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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勇者想要开后宫:奇怪的铸剑材料出现了这句半定论半试探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精灵公主观他神色,却是明白了什么。
勇者挥剑将缰绳截断,重获新生的马儿一抬前蹄,毫不犹豫地奔进了丛林中。
龙谷。
龙族与精灵族的分界基于此处分化,丛林逐渐稀疏蜕为草地,而后又演变为大片大片的戈壁,与生机盎然的精灵族领地不同,龙族的栖息地要更加荒凉一些,怪石,岩洞……这里充斥着某种远古而蛮荒的气息,时不时有暗影自小到大地压下,抬头看去,便是展翅掠过天际的龙身。
真的是龙。
那流线型的躯干,布满美丽鳞片的双翅在空中闪闪发光,勇者抬头,被身后有些畏缩的精灵公主扯住衣角拉了一把,下一秒,万万千千的龙从洞窟中飞出,尖锐的龙爪向下一挥,在他们原先站定的地面划出深深的抓痕,原本明媚的阳光在此时此刻尽数被荫蔽,简直是天昏地暗。
勇者随便挑了一条龙看了看面板,直接被上面那串长得离谱的数字惊到。
“快跑吧!”精灵公主喊。
龙翅在周边卷起沙尘,在瞬间迷了他们的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勇者在原地站定,掏出了阿法拉的水晶球。
所有攻势在这一刻停止。
龙的鼻息打在地面上,灼热,滚烫。
为首的龙以爪抓起水晶球,将之轻而易举地碾碎,与此同时,苍老的声线传入耳中。
“勇者大人,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
勇者花费了很久才意识到,龙族口中的等候,真的是在等候他。
早有人将斩魔之剑的锻造神谕传递至龙族,龙王如此,只是为了确定勇者的身份罢了。
可以说是一切早已准备就绪。
在洗尘宴上,勇者饮下一杯烈酒,开始询问小麻雀的行踪。
“她很娇小,大概这么高,”勇者比划着说道,“黑色头发,脸颊上有几个雀斑,很可爱。”
龙王皱了皱眉:“您是在说圣女大人吗?”
“圣女?”勇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观察已久的霍烟出现在台上。
她特意选了米色长裙,更显温婉。
作为生来就被选定的祭品,她早已被好生装扮起来。
没错,斩魔之剑的材料之一就是她,剧情里她可是要活人祭剑的。
“小麻雀?你之前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几乎在她一出现,勇者的目光就钉在了她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你怎么成了圣女?”
霍烟微笑,一秒入戏。
“其实阿法拉大人在梦里已经将一切都告知与我,我早该过来,只是因为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才任性地做你的小麻雀。”
这一段自然是没有的,只她需要找个借口解释自己知晓神谕的事,用托梦做借口是最合适不过的……反正只有天知地知她知系统知,这一段过于狗血,以至于霍烟说着说着都有些笑场,只机会只有一次,她硬生生绷住了。
勇者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霍烟脚下台子一沉,底下烈焰升腾而上。
“小麻雀!!!”
勇者当机立断用飞爪勾住底盘,霍烟静静站在原地,好像没有感觉到下方的熊熊烈焰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勇者扭头吼道,“小麻雀!下来!”
霍烟看着勇者,微笑:“斩魔之剑早在千年前便打造好,我就是命中注定要祭剑的铸剑之体——”
“本来我也是不愿的,但如果是为你……为你击败魔王,我想……我愿意。”
勇者气得跳脚,霍烟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
“蠢女人,你给我下来!没有斩魔之剑我也可以手刃魔王!!”
“别傻了。”
垂至腰际的长发被烧灼得有几分蜷曲,霍烟的眼在睁合间闪出泪光。
她站在台上纵身一跃,跃入底端的熊熊烈焰之中。
熔浆沸腾着,散发着让人窒息的热度。
插立在最中间的剑因这一跃亮出刺眼的光芒,剑刃震颤着,嗡鸣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小麻雀——!!!”
“还记得当初我没说完的话吗?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你一定要忘了我,好好活着。”
飞爪在瞬间收回,勇者三两步飞奔至台前,然而霍烟的身影早已没入滚烫的熔浆内,再看不见。
凄厉的惨叫在谷间回荡,又重归于无,勇者静静扒在台上望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回头。
主角不愧是主角啊——阿盖尔想,他不明白自己一开始带上小麻雀,是因为发自内心地想要照料她保护她,还是因为剧情之后要她为自己挡刀,铸剑。
他不明白小麻雀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要死亡的炮灰,还是在自己选择她后,应运而生的产物。
她死前眼底那一抹泪光太摄人,那句我愿意又太过诛心。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在这一刻,阿盖尔的世界天旋地转。
周围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
他只觉得,有什么隐秘的力量在体内渐渐复苏。
滚烫的剑自底端自发飞来,阿盖尔将它握在手中,皮肉在高温下烧灼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有焦味传到每一个人的鼻息中。
表层皮肉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只余一只手骨保持着紧握的动作,看着都疼。
阿盖尔睁开眼,望向所有铸剑者。
他的眼底,是一片死寂妖冶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