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莲被禁足,不得私自出门,还剩一个小姐,那必然是叶湘了。
叶莫笑突然想起,自己本该找叶湘谈谈,不过这些日子,事情有些多,便耽搁了下来。
那今日岂不是大好的时机,叶湘都送上门来了。
“小姐,苏伊莲又跑出来了?”
南雀也听到了这话,她来叶府的时间很短,并不知道叶湘,自然认为那是苏伊莲。
“不是,在这等我一会儿。”
叶莫笑揉了揉南雀的头,让她在这里等她片刻。
见南雀乖巧的应下,便寻著声往竹林走去。
过了这片竹林,就见叶湘与一位奶妈,蹲在那竹林地,不知在干什么?
“叶妹妹。”
叶莫笑率先开口,她们二人背对著叶莫笑,并未看见她。
叶湘闻声回头,看到来人是叶莫笑时,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起身对她行了一礼,尊称了她一声姐姐。
“妹妹不必多礼,有空与我去那方凉亭坐上一坐?”
叶莫笑抬手,虚扶了她一把,说句心里话,她与这妹妹确实没有多大的情分。
两人之间生疏实属正常,前世她与苏伊莲交好,都未将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这叶湘毕竟是叶家的人,想来可能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有些失职。
“奶妈,你在此等著便是。”
叶莫笑说完便先往凉亭走去,听到背后叶湘的话,心中有数。
她这个妹妹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总是简单的。
奶妈有些担忧的看向叶湘,叶湘对她摇了摇头,就跟在了叶莫笑的身后。
到了凉亭中,叶莫笑坐下,看了看这四周的景色。
“秋日是万物成熟的季节,总是透露著丰收的欢喜。”
“秋天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总有落叶归根,尘归尘,土归土。”
叶湘接上叶莫笑的话,眉宇之间都是愁思,似乎在为这整个秋季伤忧。
“妹妹不喜欢这秋天?”
叶莫笑挑眉,看向紧撅眉头的叶湘,只见她双眸看著远处的落叶。
“不喜欢。”
叶湘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她。
叶莫笑心中暗自好笑,他们两人还真是在两个极端的方向。
叶莫笑是喜欢秋季的,正所谓秋风送爽,秋季又是丰收的季节,瓜熟蒂落,总是有许多的吃食在秋季出现。
没想到叶湘明显的排斥秋天,在她眼里秋天似乎是个悲哀的季节,只有落叶,只有伤感。
“妹妹不妨换个角度看这个秋天。”
“怎么换个角度?”
叶湘明显对叶莫笑的话来了兴趣,放下茶杯看向她,满眸都是疑惑。
“不知妹妹是不是止步于此,竹林前方有个花园,那花园中有秋季才盛开的花,有秋季才结的果。”
叶莫笑将花园中的盛景与叶湘描述了一番,不是只有春天才百花齐放的。
“那倒是妹妹的疏忽了,妹妹不喜人多的地方,便未曾去过那花园。”
听了叶莫笑的话,叶湘敛下了眼眸,她从未越过这竹林,这竹林外的世界,似乎是她遥不可及的。
“妹妹该去看看,好看的很。”
并未对她话语中的失落有过多的猜测,叶莫笑只觉她是不愿与人交流。
“姐姐如此潇洒,倒是我羡慕的模样了。”
叶湘低头,苦笑了一下,她何曾不想去,何曾不想像叶莫笑这般,如天空中的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
可是她与叶莫笑相比,如同在地上爬行的虫子,不仅要仰望天空,还要防止自己被一些走地鸡吃掉。
“妹妹不必羡慕我。”
叶莫笑喝了一口茶,对于叶湘的话,她是不认同的。
羡慕她?
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羡慕她被容华骗了终生,羡慕她到最后都死不瞑目?
若是她未重生,可能叶湘的日子反而是她所羡慕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或许妹妹羡慕我的时候,也有人在羡慕著妹妹的生活。”
叶湘显然被叶莫笑的话震住了,她不曾想过,她的这种生活,还会有人羡慕。
“妹妹衣食无忧,生活在这苏国公府,从未出去过。”
叶莫笑放下茶杯,摆正自己的身姿,对上叶湘震惊的双眸。
“可知外面的世界残忍至极,可知这世上有多少日夜吃不饱穿不暖,没得睡的孩子?”
“他们或许比妹妹大些,或许比妹妹小些,也或许从未活到妹妹这个年龄。”
她说完,便转过头去,看著树上的落叶,如同那些孩子的人生,可能风一吹,整个人生便随著这风落入的尘泥中。
“当真……如此?”
叶湘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看著叶莫笑疑惑的问出口。
“噗!妹妹还真是单纯,到底是未出过府门的大小姐啊!”
叶莫笑被叶湘问的发笑,叶湘到底是单纯,只是单纯的记恨她罢了,要不然上一世怎么搭上了苏国公府,又搭上了自己。
“大小姐?我也算是小姐吗?”
听到叶莫笑的话,叶湘自嘲的一笑,从她口中说出这话,似是在侮辱自己。
“妹妹,始终是叶府的小姐。”
看向叶湘,她这话说的很是肯定,以至于让叶湘都愣了神。
“妹妹这一辈子,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注定是叶家的小姐,与叶家共存亡。”
见她愣神,叶莫笑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目光望向远方。
“姐姐说这话是何意思?”
叶湘侧头疑惑的看著叶莫笑,心中慌乱的跳了起来。
“妹妹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懂?你姓叶,我姓叶,她苏伊莲姓苏。”
叶莫笑转过头来,紧盯著叶湘的双眼,似乎要把她看穿了一般。
“叶家在,妹妹才能衣食无忧。叶家亡,妹妹必定是会一起陪葬的那一个。”
叶莫笑起身,背对著叶湘,她的话已经说到这般明了了,不信叶湘听不懂。
叶湘是个聪明人,希望她识大体,认清自己的立场和现在的局势。
“姐姐的话,妹妹自当谨记于心。”
不知过了多久,这凉亭静谧的吓人,秋风吹过,只有不远处的竹林沙沙作响。
终于叶湘起身,对著叶莫笑恭敬的行了一礼,看来大抵是想的通了。
叶莫笑勾唇,目的已经达到,转身扶起行礼的叶湘。
“妹妹果然聪明,那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姐姐。”
看著走远的叶莫笑,叶湘垂眸深思,自嘲一笑,她注定是比不过叶莫笑。
只是今后也不必比了,叶莫笑是叶莫笑,叶湘是叶湘,他们互不牵扯,又互为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