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雀，与我去前厅见祖父吧。”
送走了老者，叶莫笑看著桌上掀开的茶水，被风吹动的荡起了丝丝水纹，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
叶莫笑到达前厅之时，叶昭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坐在首位品著茶。
她走进前厅，看向叶昭，突然看到叶昭耳侧的白发，心中一颤。
原来祖父也早已有了白发，只是她平日里并未发现，胸口很闷，似乎是被这根白发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笑儿来啦。”
在叶莫笑还在愣神之际，叶昭已经看到了她，放下茶杯，脸上带著宠溺的笑，抬手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祖父。”
叶莫笑看了叶昭一眼，心中难过，却不想让他看出端倪，低著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叶昭见她这模样，心中了然，并未多说，大手摸了摸她的头，话中带笑。
“笑儿长大了，不再是个事事需要祖父操心的小孩了。”
“笑儿在祖父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儿。”
见叶昭有心安慰她，靠在叶昭身边，温顺的对他撒娇。
她深知祖父心中也难过，但即便如此，还这般强颜欢笑安慰她。
“祖父，你都有白发了。”
她摸着叶昭耳边的一根白发，想将它拔掉，又有些舍不得。
今日有一根，那明日就有可能会有第二根，到时叶昭满头白发之时，她又将如何。
心中不忍再想下去，摇摇头，抱著叶昭的胳膊不撒手。
“祖父去边疆后，丫头便去闯荡江湖吧。”
叶昭摸了摸叶莫笑的头，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祖父放心我去？”
叶莫笑听到叶昭的话，心中微微有些讶异，在她心中，祖父向来是宠爱她的，不管她如何任性。
即使在武学上，叶昭是很严格的，但是在一切未知危险的前提上，叶昭对她管的可是更加严格。
她知道叶昭一直对她闯荡江湖的事，忧心忡忡，但是似这般主动提出来，还是让她惊讶不已。
“那是自然，笑儿如今长成大姑娘了。”
叶昭看著她笑了笑，似是很不舍一般，揉了又揉她的头。
“这江湖很大，笑儿总该去见识见识，若不然，长大可能会怪祖父圈著你。”
他明朗的笑了笑，他心中深知，只有放叶莫笑出去，她才能真正的成长。
“我明白了祖父。”
叶莫笑对叶昭点了点头，她知道叶昭话中的意思，有些东西不亲自经历一番，总是不懂的。
“只是笑儿你现在见识还是太浅，定要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
叶昭虽嘴上说著，要她出去闯荡，但是心中终究的放心不下，口中喋喋不休的叮嘱她。
叶莫笑自然也不觉得烦，一手拖著腮，安静的听叶昭在那里絮絮叨叨。
叶昭的絮叨，听到她的耳中，让她无比的安心，这就是被人一直挂念在心头的感觉。
“万不可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不可轻易相信漂亮的人，包括老幼妇孺，要紧跟那老者的脚步，不许擅自行动，都要听老前辈的话，懂不懂？”
叶昭说了许久，看了一眼，乖巧听话的叶莫笑，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敲了敲她的头。
“我都记下了祖父。”
叶莫笑双眸弯弯，对叶昭一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有事便通知祖父，祖父定会不惜一切赶到你的身边。”
叶昭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舍压下，手搭在叶莫笑的头上，这句话他说的很轻，但是听在叶莫笑的耳中，重似千金。
“祖父，我会快快成长，然后帮助你，不管是行军打仗也好，还是成为你背后的后盾也好，我一定能帮上你。”
叶昭的话，让她想起了前世，为了救她，叶家被满门抄斩，叶昭的旧部最后拼尽全力，未能救得了她，也未能全身而退，最后落得个，无人生还。
想到此处，她攥紧自己的绣拳，那股滔天的恨意，将她的双目都染的赤红。
“笑儿！笑儿，你怎么了？”
叶昭喊了叶莫笑几句，见她不应，低头看她，只见她低头，以为她身体不甚舒服。
“无碍，祖父。”
敛下眼眸，她将自己的情绪深埋入眼底，再抬头时，已经没了刚刚的那般可怕的模样。
“那便好，祖父不在身边时，万要照顾好自己。”
叶昭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她，心中万分的不舍，只是他一介武将，也表达不出什么来。
“祖父，莫要太过担心，多少年我都过来了，何差这几年，待我阅历攒够，便去到祖父身边。”
叶莫笑仰头，笑的开怀，如今只有这般，才能让祖父稍稍放下心来。
“祖父只愿笑儿平安康健，至于这些事，笑儿不必强求。”
揉了揉叶莫笑的头，只当她年纪还小，心中报复远大，并未将她这话放在心上。
又想起刚刚叶莫笑说到，多年也已熬过来了，心中便又涌上酸楚。
“笑儿。”
叶竟的话自厅外传了进来，让叶莫笑心中一惊。
祖父与她道别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叶竟竟然会出现，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站起身来，看著跨步进来的叶竟，她心中竟有一丝慌乱。
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被抓住了一般，可能叶竟是来说教她闯荡江湖之事吧，闭上眼睛。
叶莫笑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这父亲总是喜欢管束她，也不知是为何。
“参见父亲。”
叶竟来到先对叶昭行了一礼，看了一眼站在叶昭身旁的叶莫笑，并未开口，坐下喝了口茶水。
叶昭见他这个模样，深知叶竟有话要对叶莫笑说，起身揉了揉叶莫笑的头，便背手走出了前厅。
她见叶昭走了，有心想要追上去，只是叶竟还在此处，她定不能如此伤了她父亲的心。
一时前厅静谧非常，她抬眸看了一眼，依旧在喝茶的叶竟。
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她在叶昭身边，自然是很放松的，只是在叶竟身边，紧张的很，竟连坐都不敢坐。
“坐吧。”
叶竟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叶莫笑，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用，父亲训话，女儿站著便是。”
叶莫笑摇了摇头，低头等著叶竟的训话，在她的记忆中，叶竟找她从来都是训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训话？”
叶竟端茶的手顿了顿，一脸狐疑的看向叶莫笑，只见她只是低著头，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叶莫笑这话着实伤了叶竟的心，他一手下移，攥了攥腰间的玉佩，他不知自己在女儿心中，竟是这般模样。
找她便只有训话这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