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这是简妈在年前的最后一个假日,她们母女俩要利用这一整天的时间,把所有不足的年货全都补全,任务量巨大,所以简妈和单单吃完早饭立刻就出了门。
母女俩权衡了一下需要购置的物品,最后决定直奔商业区,先在楼上买好新衣服,然后再到负一层的超市购买吃食。两个人坐公车到了市中心的大型商场,单单指着一座矗立在最繁华地带的高楼,问简妈,“妈,你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吗?”
简妈抬头看了看楼体上镶嵌的“灿阳集团”几个大字,摇摇头,一般人只会关心卖的货品,谁会去关心老总是谁啊。
单单换上了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知道的表情,“是你女儿的男友的前女友的爸爸。”
简妈捋了捋这句话,觉得单单和灿阳老总的关系有点远,所以只好再问一句最关心的问题,“那能给打折吗?”
单单沉重的摇摇头,“妈,我告诉你这个,就是想让你提防点他们,千万别被他们乱加价了还都不知道呢。”
“瞧你这混的,快赶上过街老鼠了。”
母女两人亲昵的挽着手,走进了灿阳商场的旋转大门,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身后的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里,坐着一位正在吸烟的中年男子。
“给我查一下那个女孩的资料。”
简妈和单单逛了一个上午,挑来挑去,也没挑到心仪的衣服,这主要归咎于单单,她一想到要把辛辛苦苦挣到的钱,递到李灿灿的手里,她就肉疼的难受,所以她就各种刁钻,各种看不顺眼。
“妈,这衣服穿起来显老。”
“妈,这一袖子长一袖子短。”
“妈,你现在试这件是要给我姥爷买的吗?什么?这是女款?”
“妈,你快脱了吧,闹眼睛。”
“妈,你穿这衣服,像非正规营业场所的自由工作者。”
简妈狠狠的打了单单后脑勺一下,“有你这么说你妈的吗?!”
最后简妈跳了两件中等价位的羊毛衫,打算过年的时候送给家里的两位老人,单单为此难过了好几天,就筹划着怎么能从李灿灿手里把这钱再赚回来。
一转眼日子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虽然已经立春了,可这天气不但没有上升的意思,反而还刮起了大风,单单怕把羽深英俊的小脸蛋吹皴了,就没再让他跑来家里给她做饭,临近年前的这几天,她全都是去姥姥姥爷那里蹭饭,正好还能帮着老两口准备年夜饭,虽然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添乱,但两位老人还是每天都满心欢喜的迎接着她的到来。
结果今儿个二老眼巴巴的愣是没把人盼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这心里就开始着急了,再给简妈打个电话,简妈说单单今天和唐棠去逛街了,兴许晚点回来,这下老人才放下心来。
这一面,唐棠早上临时被她妈抓去饭店当力工,所以只能内心十分愧疚的放了单单的鸽子。
单单早上七点钟就穿戴整齐在家里侯着呢,结果现在爽约了她也懒得再脱了,直接拎着买好的水果提前去了姥姥姥爷家,就在她马上就要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她。
“简小姐,我们董事长请您去喝杯茶。”
单单听到这话先是一怔,董事长?什么董事长?还是谁名字叫董事长?琢磨着这句话,注意到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单单随即转为愤怒,杏眸圆瞪,“你丫说谁小姐呢!你丫才小姐!会不会说话啊!”吼完就想绕过他们继续往家走,黑衣人立即上前两步,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请。”
单单的大脑里快速运转着,自己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她平时那么嚣张,得罪了谁也不奇怪,可谁又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啊?又是戴墨镜的黑衣人,又是一辆那么扎眼的……哎呦,那车是什么牌子啊?不认识啊,可光看着就知道那价格便宜不了……这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想想怎么跑吧。
“你们老板是哪位啊?让我去也要先让我知道吧。”她一边说话来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一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然后猛然把手里的水果砸向黑衣人,转身撒丫子就开蹽。
当她跑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那辆黑色轿车开到了她的面前,并动作迅速的打开了后门,追上来的两个黑衣人一边说“得罪了”,一边把单单往车里塞。
可单单哪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她长腿一抬抵住了车的顶棚,张嘴就咬住了左边人的手腕,待他的手稍一松懈,单单立刻摆脱了他的制约,回手就给了右边的人一嘴巴子,收回抬起的腿踢了他的命根子一脚,疼的那人满头的虚汗,要不是他训练有素,这时候都要满地打滚了。
被咬了一口的人反应了过来,上来就想揪她的头发,可一想到老板的嘱咐,不能伤她一根汗毛,就只好忍气吞声的去抓单单的手,人家这黑衣人有了防备,单单那两把刷子就不管用了,两下子就被扔了车里。
路上,又是一通挣扎。
最后,披头撒发的单单被请到了一栋别墅,那两个绑她来这的黑衣人,也被她挠的满脸花,身上的西服更是被她扯的惨不忍睹,好在单单知道他们也是替人办事,不然绝对踢的他们断子绝孙。
单单被带到了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外,秘书样子的女人敲了敲房门,然后对她说,“简小姐,请。”
单单迈步往里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回头问了一句,“你们这的人说话都这么没水准的吗?成天小姐小姐的。”她这才愤愤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请她过来。
书房里,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在窗前,单单光看他的背影,就知道这是一个有钱人,更不用说还有那车,那房子,那保镖和秘书了。
她满不在乎的坐到藤椅上,自来熟的给自己斟了杯茶,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好茶啊,这得几千块一两吧,不行,我得多喝点,也不枉刚才挣扎时浪费的那么些力气。
单单坐那喝的美个滋儿的,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男人,终于开了口,“我的那些保镖都是退伍兵,竟然能被你一个小丫头打的那么惨。”
单单往窗外瞟了一眼,看到那两个被她打惨的黑衣人离开的身影,谦虚的回答,“还不是因为您吩咐过,不让他们对我动手,我这才钻了空子。”
“你倒是聪明。”男人转过身来,让单单看清了他的容貌,年近五十,却没有一根白发,衣着得体,皮鞋擦得锃亮,没有任何中年发福的迹象,应该是常年健身的结果,总得来说,这是一位帅大叔,年轻的时候绝对够得上一说的。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单单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李灿灿的父亲,那五官相似得,真让单单没法不感叹基因的强大,这下她连茶都不滋溜了,“令千金和您长得真像。”
“大家都这样说。”
然后又是一大段沉默,两个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再说话。
单单是实在无话可说,她想不明白,这位大叔为啥要请她过来,难道真的只是喝茶?
而李昌威则是在观察单单的一举一动,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处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应该惊慌失措,忐忑不安的吗?可她怎么还能镇定自若的和自己交谈,甚至反客为主的在那喝茶?
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很特别,和资料上的不太一样。”李昌威精锐的目光打在单单的脸上,那目光里包含着深深的欣赏和探索。
“哦?资料上的我是不是特别优秀?又是三好又是奖学金。对了,你那资料有没有写我几岁断的奶啊?我跟我妈为这事争了十几年了,一直没犟个明白。”说完她还不忘滋溜两口。
李昌威当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只是定睛看着她,单单在这样强烈的目光下,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喝茶了,她讪讪的放下茶杯,用更加强烈的目光回盯着他,心里不住的想,你丫真抠门啊,不就喝你点茶么,可给你心疼坏了,前几天我还给你家集团送了几百块大洋呢,我都没心疼成你这样,行了,你别瞅了,我不喝了。
李昌威很惊讶单单的反应,他从商这么多年,一般人在他的注视下都会觉得手足无措,像她这么个小娃娃,竟敢和自己对视,果然有意思。他点燃了手里的雪茄,轻声说道,“你和我爱人长得很像。”
单单惊恐的瞪大眼睛,“您爱人不会是我妈吧?我的天呐!”双手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您该不会才是我亲爸吧?”
李昌威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对她的话很是不满,“我爱人已经过世多年了。”
单单收起夸张的表情,改为双手合十,“老妈啊,恕女儿说错话了。”
李昌威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和他道歉吗?她怎么跟她妈道上歉了。
再次沉默了一会,单单又开始不安分了,“大叔啊,您这有镜子吗?我想梳梳头发。”
李昌威这才注意到,她刚才和保镖撕扯的过程中,自己衣服也撕破了几块,头发也披散了下来,“你刚才进来前怎么不整理一下。”
单单羞涩的低下头,小手不停的搅着自个的衣角,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害羞,“我那不是怕有人相中我,才把我带来的么,我得毁毁形象,让他知道自个眼拙。”
李昌威接着问她,“那你现在怎么不怕了?”
单单嘿嘿笑笑,“这世界上谁都可能相中我,但只有您绝对不会。”
“为什么?”李昌威明知故问。
“因为你绝不会让李灿灿管自己的情敌叫小妈啊!”单单略带得意的说道。
李昌威的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他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把滚烫的茶杯放在手里把玩,“如果我说我正有此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