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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都别想安生她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而被她视作眼中钉的叶芜目睹了她最狼狈不堪的一幕,而推她的,是她名义上的继子……
林大军看着王翠花那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是他未出世的孩子。
他走到床边,哑声道,“翠花,孩子……没了,你还年轻,养好身体再说。”
然而,他话音刚落,刘秋月就冲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大军,孩子没了妈也心疼,可小石头他还小啊,他不懂事,也不是故意的。”
“你可不能为了这事怪孩子啊,他就推了一下,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摔……”
这话看似在劝,实则是在提醒林大军,孰轻孰重。
林大军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和吓坏了的儿子,再看向病床上眼神死寂的王翠花,那点微末的悲痛和愧疚,终究是被对现有子女的维护压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对王翠花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难过,好好养着,小石头他……唉,孩子小,不懂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王翠花躺在病床上,听着林大军那句轻飘飘的“孩子小,不懂事,别往心里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连心底最后一点对林家还有一丝温情的幻想,也彻底粉碎了。
随即是满腔怒火。
她挣扎起身,也顾不得小腹撕裂般的疼痛,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林大军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孩子小,不懂事?林大军!那是你的种,就这么没了,没了!”王翠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他推我,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我死,要我的孩子死!”
刘秋月本来还在旁边假惺惺地抹眼泪,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毛,冲上来就想掰开王翠花的手。
“放开我儿子,你个疯婆子,自己没本事保住孩子,还想赖在我大孙子头上?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摔的,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王翠花猛地甩开刘秋月,力气大得惊人,她赤红着眼睛转向这个刻薄的婆婆,所有的怨恨找到了更直接的出口。
“我血口喷人?刘秋月,你摸着你那黑心肝问问,自从我进了你林家的门,你给过我好脸色吗?重活累活全是我干,好东西全紧着你那三个讨债鬼。”
王翠花眼神愤恨,“我怀了身子,你管过我死活吗?还变着法儿磋磨我,现在你孙子亲手杀了你另一个孙子,你还在护着他,你们林家从上到下,根子就是烂的,烂透了!”
“你放屁!”
刘秋月被戳到痛处,跳起来指着王翠花的鼻子骂,“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们家能惹上那么多晦气?自己孩子都保不住,还有脸在这里嚎?我看就是你命硬,克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命硬?我克死的?”
王翠花惨笑起来,笑声凄厉,“是你们林家逼死的,是你们纵容那个小畜生动的手,林大军,你听着。”
她再次转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丈夫,一字一句,带着彻骨的恨意,“这孩子,是替你那个好儿子抵了命,你们欠我一条命,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林大军被她们吵得脑仁疼,更被王翠花的话激怒了。
他本就因为前途受阻、家里鸡犬不宁而心烦意乱,此刻看着状若疯癫的王翠花和喋喋不休的母亲,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够了!”
他猛地一声暴喝,“王翠花,你闹够了没有,孩子没了,谁不难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把家彻底吵散才甘心吗?石头他再不对,也是我儿子,你还想让我把他怎么样?打死他给你孩子偿命吗?”
他喘着粗气,看着王翠花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想到她之前的那些心思,心里那点因为失去孩子而产生的微弱愧疚也荡然无存,只剩下厌烦。
“你给我消停点,好好养着,别再找事,不然……”他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警告和冰冷让王翠花彻底心寒。
“不然怎么样?”
王翠花仰着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像淬了毒,“不然也把我推倒摔死?”
刘秋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嘴上却不饶人,“呸!疯子,我看你是流产流坏脑子了,大军,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婆子。”
说着,使劲拽了林大军一把。
林大军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眼神充满恨意的王翠花,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终究还是跟着刘秋月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王翠花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要把它盯穿。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死的万分之一。
孩子没了,依靠没了,希望也没了。
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恨。
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叶芜站在病房门口,将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对王翠花生不出多少同情,这一切不过是其自作自受,选择攀附林家时种下的恶果。
但眼前这赤裸裸的人情凉薄,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冷寒。
她无意再看这场闹剧,轻轻拉了一下身边同样面色复杂的王小芬,“小芬,我们走吧。”
王小芬看着王翠花那副惨状,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血脉相连。
但她更记得王翠花是如何恶毒地造谣中伤她,如何算计她的婚事。
那点微末的同情,很快被后怕和清醒取代。
她点点头,低声道,“嗯,我们回家。”
回到大院,王小芬难免将事情告诉了姐姐。
王婶子听完,沉默了许久,脸上是掩不住的复杂。
说到底,王翠花是她娘家堂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孩子也没了,她心里不可能毫无波澜。
晚上,王婶子和丈夫说起这事,叹了口气,“虽说翠花她自作孽,可……唉,听说孩子没了,人也在医院躺着,林家那婆娘还不是个好相与的,我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