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照旧先行下了马车,随后掀开帘子冲里面的人伸出手微笑着说:“晚晚,到了。”
虽说他每次都这样,可每每遇到这样的时刻,陆晚晚还是觉得十分感动,一时间忘却周遭事物,温柔的凝视着秦晖,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目睹这一场景的侯玉奎和侯夫人心思各异。
“都说秦晖是在做戏,可眼神里的爱意不是作假……”侯夫人在心中自言自语时下意识的捏紧了手帕,还瞧瞧看了身边的侯玉奎,默默的为自己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女儿能过的好点。
侯玉奎则是不同,眼含笑意的看着秦晖与陆晚晚携手走来,心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人有软肋就有弱点,收服秦晖,只是时间问题。
扭头冲身旁下人吩咐一句:“去看看小姐收拾的怎么样了。”
“是,老爷。”
下人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陆晚晚和秦晖也走到了他们面前。
“陆淑人的气色比前阵子好多了,看来呀,宣威将军比上好的补药都管用呢。”侯夫人说完这话,笑眯眯的看了眼秦晖,只觉得越看越满意,这样的人若是和自己女儿在一起,她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陆晚晚脸上的笑容极淡,行了个礼才开口:“侯夫人惯会打趣人,前阵子不知夫君安慰,憔悴的又何止我一人?您不也是担忧的寝食难安么?”
一旁的秦晖没有说话,只握紧了陆晚晚的手。
侯玉奎等她们两人说完话,这才说道:“好了,别站在外面说话了,进去再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尚书府的琳琅院,周围摆放着上好的名贵花瓶,里面放置着奇珍异草,更有古董级别的紫檀木桌与高背椅子。
陆晚晚扫量一眼,默默的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价值后忍不住倒吸了口气,悄悄对秦晖说:“还真是马无夜草不肥。”
“嗯。”秦晖低笑,知道陆晚晚是在说侯玉奎贪污。
几人落座后,侯夫人问下人:“小姐怎么还没来?还有震霆。”
下人低眉顺眼的回应:“奴婢这就去看看。”
等人走了,侯夫人笑着看向陆晚晚和秦晖说:“让你们见笑了,两个孩子居然让你们两位客人等着。”
“无妨。”陆晚晚淡淡的说道。
她今日本就不是来吃饭的,多等一会儿也无所谓。
此时,侯玉奎已经开始和秦晖聊天了,说的都是这次路上的事情,陆晚晚一边听着一边看了眼身旁的寇儿。
今日前来尚书府,她没有带阿蛮和窦嬷嬷,她们两个一个不太会武功,一个又太显眼,只有寇儿武艺过人且相貌平平,令人见过即忘,方便行事。
寇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陆晚晚这才笑得出来,一抬头,就瞧见不远处走来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侯震霆,一个是侯敏珠。
青色俊,鹅黄俏。
“敏珠,震霆,快过来见过陆淑人和宣威将军。”
随着侯夫人的招呼,两人走到不远处冲陆晚晚和秦晖行礼。
“不必客气,说起来,我和侯小姐算是同龄人呢。”陆晚晚温柔的笑着,眼中却无半点笑意,还挑衅般的微微挑眉看了眼侯敏珠。
这样的举动当然瞒不过众人,但并没有影响气愤。
侯夫人压下心中不满笑着招呼众人吃菜、喝酒,侯玉奎则是拉着自己的嫡子侯震霆和秦晖说话。
没人注意到陆晚晚身边的寇儿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是她回来的时候令侯敏珠多看了几眼。
“夫人,都办妥了。”
闻言,陆晚晚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遮住嘴唇,说:“那就好。”
“这次出行凶险无比,若当时宣威将军在,那些同僚也不会出事了。”
说完这话,侯震霆痛心疾首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未来得及被吞咽下去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去。
他说完后,侯玉奎紧接着点点头,看着秦晖说:“说到底,还是本官疏忽了,但凡警惕些、多带着人手,也不至于让朝廷损失这么多得力干将。宣威将军,你不要把犬子的话放在心上,此事与你无关,不怪你。”
“侯尚书言重了,此事要怪就怪那走漏消息之人,与你我无关。”
秦晖面无表情,却话里有话,说罢,浅酌一口,只觉这酒不如自家妻子酿的好喝。
注意到秦晖的一丝异常,陆晚晚难掩得意,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虽说我是一介妇人,可也知道,若不是有人泄露了队伍行踪,杀手怎么可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大臣们落脚的客栈呢?侯尚书一定要严查此事,给那些枉死的大臣一个公道啊。”
闻言,侯玉奎连连称是,心中却愤愤不平,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陆淑人说的是,只是队伍里的人只剩下我们三人……不知从何查起啊。”
这意思就是,难道查我们三人?你夫君可是也在里头!
衣着素淡却端庄的女子收敛笑意,眸中冷意闪过,说出的话也极其凌厉:“侯尚书此言差矣,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要从那一个人身上查起!死的人虽然可怜,可谁知道泄漏消息的人会不会在其中?依我看,不管活着的还是死了的统统有嫌疑,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放过任何线索!”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却忽然翻脸,这是侯玉奎没想到的,以至于一时间愣在原地。
陆晚晚却并不打算到此为止,直接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先不说泄漏消息之事,只说今日这顿宴席,我明白侯尚书死里逃生十分喜悦,可那么多同僚死在眼前,您还能饮酒作乐,不觉得自己过于冷漠了么?”
“今日我与夫人前来,是以为侯尚书同我们一样悲痛,如今看来,是在下想多了。”
说罢,秦晖也站了起来,拉着陆晚晚的手就往外走。
一直沉默的侯敏珠再也忍不住,下意识起身追了几步喊道:“宣威将军当真是这么想的吗?难道陆淑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就不听听……”
“听什么?”陆晚晚回头看了侯敏珠一眼,冷笑道:“这是侯小姐的意思,还是令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