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给你看的画像还有印象么?本王今日前来,是想问一问别的事。”
此话一出,陆晚晚紧张起来,她已经猜了许多日子,可始终猜不到画像上男童的身份,然卫瑾接连提起,该不会涉及什么宫廷辛密吧?
看到陆晚晚紧张的神情,卫瑾面无表情的抬手丢出一块点心,站在旁边的阿蛮瞬间晕倒在地。
“阿蛮!”
“无妨,她只是会睡一会儿。”
说完之后,卫瑾紧盯着陆晚晚的眼睛:“本王这段日子回想了许多,也命人查过许多,种种迹象表明,人还是那个人,芯儿却换了。”
陆晚晚心里“咯噔”一下,连秦晖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却被卫瑾看出来了!
联想到那张画像,一个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
“莫非,画上的人是王爷!”陆晚晚喃喃道。
卫瑾点头,忽然露出个极淡的笑来:“以往只在话本子上见过,如今,这借尸还魂的事竟出现在眼前。”
“臣妇听不懂。”
从卫瑾变脸的时候,陆晚晚就已经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她看得出来,卫瑾对她以往的友善是因为原身。
不知怎的,看到如此礼数周全的女子怯怯的站在一旁,卫瑾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其糟糕,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后,他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撂下一句话:“陆晚晚的恩情,本王昨日已经报了,以后不必再见。”
等卫瑾走后,陆晚晚愣愣的坐下,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想要见卫瑾了,明明每次都是对方摸进院子!
罢了,既然对方不想追究,不相往来也是好事……
卫瑾果真说到做到,往后的银票都是命旁人送来,再不曾自己来过。
转眼已到炎夏,宁贵妃的蛊毒已经解了,陆晚晚也不必每日进宫。
倒是皇上的身子最近出了问题,每日昏昏欲睡,连上早朝的精力都没有,如今已经十日不曾开早朝了。
“你说,我要不要进宫给皇上瞧瞧?”陆晚晚担忧的问道,她还挺喜欢那个可爱的小老头的。
秦晖摇摇头:“宫里的太医正在为皇上医治,虽然见效慢,好歹也有点作用,暂时还没有搞清楚皇上为什么突然病倒,这个时候许多双眼睛都盯着宫里,你进宫太危险了。”
若是可能,秦晖恨不得整日将她带在身边。
听到秦晖的答复,陆晚晚低下头:“皇上子嗣繁多,却不曾立下太子,如今他病倒了,朝中风起云涌,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
如她所料那般,第二日便出事了。
当初杀害陈韵的事情不了了之,如今被人重又提起,因为陈韵的父亲刑部侍郎闹起来了!
接连几日,将军府门外都被人砸了许多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而秦晖因为要保护皇上所以进宫,以至于连消息都得不到,也出不来。
陆晚晚站在大门后听着外面的谩骂声忍不住冷笑:“将军前脚进宫,刑部侍郎后脚就来将军府闹事,还说没人指使!”
一旁的窦嬷嬷见了,没敢说话。
倒是向来没眼力见的阿蛮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张小脸上写满气愤:“当初在赏花宴上时,奴婢一直跟着夫人,柳夫人也在场呀,更不必说长春侯府的下人也跟着,夫人哪儿来的机会害陈韵?”
“陈大姑娘嘴巴坏了些,但也没坏到想让人害她,此事过于古怪了些……”窦嬷嬷紧锁眉头呢喃道。
如今宫门紧锁,里面的消息出不来,外面的消息也递不进去,窦嬷嬷和寇儿心焦的很。
外面还在闹着,陆晚晚定定的看了会儿,忽然开口:“阿蛮,去将门打开。”
“啊?夫人,您别冲动啊!婢子去收拾他就行!您怎么能见他呢?那人满嘴……”
在阿蛮即将骂脏话的时候,窦嬷嬷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寇儿走上前去将门打开,门外的人一时不察,直接跌倒在地。
陆晚晚走上前去,地上的人正是陈韵的父亲,陈利。
“陈侍郎连着在我将军府闹了这么多天,为何不去报官呢?我听闻陈大姑娘的遗体一直在冰室保存,想必现在仍是好好的,若陈侍郎去报官,想必仵作定能验出些什么,早日找到凶手,不必比在这儿闹事强?”
闻言,陈侍郎爬起来就大骂:“你这毒妇!害死了我的女儿还不罢休,竟还让那些仵作对我的女儿再次侮辱么?”
“哦?陈侍郎宁愿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也不肯让仵作验尸,这是非要咬定我就是凶手?”
陆晚晚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假的很:“巧了,本人粗通药理,对人体的结构也有所了解,若是本人去给陈大姑娘验尸,不知陈侍郎可愿意?”
说着,陆晚晚扭头看向寇儿:“寇儿,去西厂请陈大人,就说本人愿意不计前嫌的帮陈侍郎给陈大姑娘验尸。”
“是,夫人。”
陈侍郎还想闹,然窦嬷嬷已经过去将他制服了。
大门敞开着,门外的百姓看了半天热闹,一开始还想跟着一块骂陆晚晚,此时见陆晚晚居然敢去请可怕的西厂人来,而且那陈侍郎态度古怪,纷纷闭口不言,觉得此事有蹊跷。
让西厂参与,是陆晚晚走的一步险棋。
东西两厂向来令人闻风丧胆,但其实他们做事仔细,只要你犯了错,他们一定能够找到。
至于为什么不让东厂的人来,当然是因为当初陆晚晚耳闻过有关下毒害柳玉霜的事情,当时是西厂厂督陈寅捉到的人,从这一点看,应当是个靠谱的。
不多时,门外百姓纷纷散去,生怕不小心冲撞到西厂的人就会被捉走。
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将陆晚晚等人包围。
一个身形略显瘦削的青年缓缓走近,头上的官帽高而稳固,并未因着他的走动而颤抖,面白无须,细长的狐狸眼正打量着陆晚晚。
陆晚晚心中一惊,这就是陈寅?
“陆宜人可知我西厂做事风格?”
略显轻挑的语气令陆晚晚起了鸡皮疙瘩,但她问心无愧:“当然知道!所以才斗胆请陈厂督彻查此事!”
“夫人万金之躯,岂可行仵作之事,不如本厂督……”
陈寅的话还没说完,陆晚晚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断断续续的呼喊:“夫人!我……我替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