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百两。
下午回来,姜衡衍接待六户,写了六副对联,十二个福字,六个钱袋最低的三十两,高的六十两,这钱也太好赚了。
倾城愤愤不平,要知道她卖山货的时候,辛辛苦苦爬山采摘,再到集市去卖,好长时间才赚三十两。
姜衡衍蹙眉:“跟你看风水比差远了。”
倾城收起钱袋,斜睨着他:“你还想跟我比?”
傍晚去吴振诚家吃晚膳的时候,倾城拿着特意从府城买的胭脂水粉送给吴氏。
吴氏特别开心:“婶子很喜欢,倾城这孩子,太懂事了。衍哥儿,你将来一定要待倾城好,听见没有?你敢欺负她,婶子不饶你。”
姜衡衍含笑点头,星眸从倾城红润的脸庞划过:“婶子放心,我待倾城如心尖肉,手心宝,只有她欺负我的份,我哪里舍得欺负她?”
本来挺正常敷衍长辈的话,到了姜衡衍嘴里好像变了一个味。倾城羞恼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几个意思。心头像有只羽毛在挠。
第二日,上门找姜衡衍写对联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索性多留一日,没有着急去镇上。
年前家家都在除尘,倾城正好趁这个时候,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提着蘑菇烧肉进山看望大黑熊。
大黑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倾城盼来,热情的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各种比比划划,埋怨倾城不来看它。
“我这不是来了吗?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倾城把蘑菇烧肉递给它。
“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我的玉养的怎么样了。”
大黑熊又是一通比比划划,说它看护的很好,没有任何人类和动物跑来破坏。
倾城迫不及待的进入风水吉穴,见阵法完好,玉和五行手串都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拿起来看了看,不愧是风水吉穴,加上她的阵法,这么短的时间,玉都养好了,只有五行手串还差点火候。
她满意的把玉都收起来,装进背篓里,交代大黑熊继续看护她珍贵的的五行手串,这才下山。
路过姜家老宅的时候,倾城的余光瞥见两个黑湫湫的小女孩,她顿住脚步。
如今的姜家破败萧条,听说姜洪国去世以后,姜老太太彻底瘫痪不能动弹了,被姜舒成关在卧房不让出来。
两个小女孩都是二房姜存德的女儿,大的才八岁,骨瘦如柴,正手脚利落的用柴火生炉子。小的三岁,坐在地上吃力的举着斧头劈柴。
姜存德没有德行,可怜了两个女孩,落得没有人管。
大的生完炉火,费劲的踮脚尖拿米煮粥,倾城眼神好,看见那瓢里的米只有几粒,少得可怜。
倾城心里不是滋味。
就在她抬腿要走的时候,看到了姜衡衍。
姜衡衍正站在她的不远处,隔着大门静静望着两个孩子。
“你怎么来了?”倾城轻轻问。
“我见你久不回来,出来寻你。”姜衡衍头也不回的说。
坐在院里劈柴的三岁女孩,循着声音看过来,眼睛顿时一亮,扔掉斧头,飞快的跑出大门,嘴里高兴的喊:“哥哥。”
三岁小娃不知大人之间的恩怨,抱着姜衡衍的腿,十分依赖和亲昵。
姜衡衍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小的不知人情世故,大的却多少懂得一些,八岁的大娃听见动静,跑出来拽开妹妹,忐忑又紧张的看着姜衡衍。
家里的具体恩怨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家人对衍哥哥不好,哥哥很生气,连带着不理她们了。
姜秀莲低声对妹妹说:“秀慧,你手脏,别弄脏哥哥的衣裳。”
姜秀慧听话的站在一边不敢动了。
姜秀莲伸出鸡爪子似的枯瘦的小手,指着姜衡衍白袍子上的黑手印,既害怕又卑微的说:“哥哥,你别让我们赔,我可以给你洗干净。”
姜衡衍喉咙动了动,半晌,僵硬的转身离去。
姜秀莲不安的看着姜衡衍的背影,急的快要哭了。
倾城摸摸她的头:“别担心,没事。”
姜衡衍到家换下脏掉的衣裳,没来得及洗,镇上来找他写春联的马车又到了。他随手把衣裳扔进房檐底下篓子里,先去招待客人。
客人越来越多,忽然混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姜秀莲鬼鬼祟祟的偷走篓子里的衣裳,趁人不注意抱着就跑。
姜衡衍的衣裳价格不低,都是倾城给置办的,拿到当铺能典当不少钱。
倾城早就瞧见了,放下抹布看向姜衡衍。
姜衡衍写字的笔一顿,撂下毛笔,对站在旁边的管家说一声稍等,然后走出院子。
倾城追了上去。
两个人来到姜家院子外面,看到姜秀莲细瘦的胳膊吃力的拎着木桶挑水,倒进盆里,清洗刚刚偷来的衣裳。
寒冬腊月天,她舍不得烧柴,手浸在凉水里用力搓洗,没一会儿手冷的失去知觉,手背通红。
姜衡衍什么都没有说,冷漠的转身离去。
倾城却在他转身的刹那,看见他的眼尾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