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如同清丽如水的脸,白得如玉,美得如画,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奇。然而那张脸却是无比的熟悉,仿佛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梦里吗?
记忆好像是在遥远的岁月之中,久得连她自己都不曾记得。
“司倾盈。”女子笑了笑,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笑很温柔,就像是一阵清香吹拂过鼻尖,温暖了心间。司倾盈怔怔的望着她,俨然忘记了刚才的绝望和恐惧,“你是谁?”她伸出右手,想要摸摸那个女子的容颜,然而手却从中穿过,女子的脸变了形。
“呃。”紫衣少女一惊,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仿佛刚才那样一动就破坏了世间最美的东西。
“我是女鸢!”
司倾盈蓦然睁大了双目,不可置信地退后,眉头蹙在一起,她喃喃着:“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
“你别怕。”看到少女如此惊恐的表情,女鸢伸出手却拍着她的肩膀,然而手却从中划过,只留下一阵空气的涟漪波动,她扯动着嘴角,尴尬地收回手,“我怎么忘记了,我只处于一个无形的空间!”
“你,你真的是女鸢?”惊讶地问着,《遍兮图志》中的白衣少女忽然从脑海中掠过,司倾盈终于想了起来,暗自垂下眸子,“你果真是她,可是你怎么还活着,我也不是死了吗?”
女鸢捂住嘴角笑了笑,“现在不怕我了么?”
“啊?”司倾盈茫然一惊,点着头,又摇着头,刚才却是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还记得雪神说的话吗?”
“嗯?”司倾盈惊异着。
“你的身上有着我的灵魂碎片,在雪国皇陵之中,雪昔这么告诉你的!”女鸢解释着,巧笑倩兮,等着少女的回答。
“哦,我还记得!”司倾盈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当时她还既不愿意继承别人的东西,可此时见到真人之时,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女鸢的目光看向虚无的空间,如水般淡然的脸上现出淡淡的悲愁,“雪神还是没有变吧,寒武、雪国都只能靠你和芸冰了,司倾盈,遍兮永远都处于轮回之中,千年前,我也不曾料到那个人会是你,可是命运既然如此,你只能替我完成这一切!”
听闻女鸢的话,司倾盈恍然怔怔,不知如何回答,难道世间都逃不掉轮回二字吗,即使是女鸢那样的人,也不能吗?
她依然记得遍兮流传下来的传说,传闻中说女鸢有着绝世容颜,更有着震古烁今的才能,只是她一生都不相信天地法则,世间轮回,她在遍兮大陆上游荡着,努力寻找可以解开命运枷锁的东西,可终其一生也未曾找到,时隔千年,现在她信了吗?
“我不明白。”紫衣少女摇着头,目中是迷惑的光。
“我又何尝明白过?”白衣女子淡淡笑着,那样的笑就像是刚刚开谢的白色百合,她忽然望向极东的高峰,“或许,世间,也只有那个人才能明白吧!”
神之所以可以主宰世间万物,便是因为他们什么都可以看得通透,能以一颗无所谓的心情俯视众生。如果怜悯,便不能成神,如果执着,更是不能抛弃,这就是千万年都不变的神的法则。师裕,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已经死了,怎能再化解三国之争,还有制服雪神?”司倾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她却看越发觉得惊奇,明明自己还是肉身,可她不是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吗。
“你看!”女鸢的手在虚空划过一片,在虚空中瞬间裂开一道口子。
“啊,是芸冰公主!”司倾盈惊叫了一声。
“嗯。”女鸢点点头。
碎裂的口子之中,寒武的公主驾着紫影剑乘风而来,而跟随她来的还有狂烈的寒风和遮天蔽日的乌云。琅城上空的景色变得异常奇怪,天色忽明忽暗,破晓前的第一道光如论如何都冲不开地平线,以至于天的明暗变化无常。
“这……”司倾盈喃喃着,目中惊异更胜,她望向并肩而立的寒武人的先祖,只见她一脸平静。
“是芸冰回来了,她带着千万的寒武战士回来了,寒武人不会灭亡,仍然还会成为遍兮的主宰!”女鸢解释着,仿佛她早已知晓了答案。
“那王朝人呢?”司倾盈急急问道。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么雪神呢,雪昔会怎么样?”司倾盈连续问着,她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些答案,过程真的是太痛苦了,原来结局早已注定,可人类为什么还是会那样痛苦呢?她不明白,不明白啊!
“她。”女鸢顿了顿,垂下眸子,沉默起来,这个答案她也不曾知晓。
大雨忽然倾盆而下,淋灭了琅城内外的所有灯火,连着那一场要烧毁紫衣少女的火也被浇灭!然而那大火消失了,紫衣少女也跟着消失了。
“是你把我送到了这里?”司倾盈侧目问道。
“嗯。”女鸢点点头,“我只是想借助这个机会告诉你,一定要再次封印雪神,不然遍兮的乱世永远不会结束!”
“可是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雪神抗衡!”紫衣傻女摇着头。
“傻孩子,不是还有芸冰吗,还有蓝汐啊!”女鸢笑了笑,那笑容却忽然变得透明苍白起来。
然而司倾盈听了女鸢的话一阵高兴,俨然没有看到女鸢那即将逝去的容颜。
“蓝汐没有死吗。”她问道,心里忽然暖了起来,“原来蓝汐没有死啊,真是吓死我了!”
女鸢无奈的摇摇头,千年后,岚笙还会那么容易就消失了吗?在找到了心的归属之后,他应该会更加珍惜最爱的人,他的力量也在慢慢地恢复吧!只是,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下,望向虚空中御剑飞行的寒武公主,最苦的恐怕就是芸冰公主了吧!
“司倾盈,记住我说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司倾盈暗自欣喜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忽然大变,她竟又回到了囚车之中,“刚才的是一场梦吗。”她暗暗问着自己。
“盈儿,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