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过去了,夜衣在司倾辰的书房外跪了两天,第二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
云祁看着夜衣坚强不屈的背影,知道城主这次是真的狠下心了。
屋外两个人都异常明白对方的性格,云祁没有去劝她!他知道劝也没用,十年来朝夕相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他拿着伞,帮她撑着。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司倾辰没有睡。眼睛因为熬夜,已经红肿,夜衣跪了那么久,他也在书房里呆了那么久。他很想去把她扶起来的,不让她离开司倾府。但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告诉他,他不能冒险。三人的情分,从小就有的。但是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他不例外,夜衣也不例外。只是可惜,云祁和夜衣终究不能走到一起。云祁从不爱表达,夜衣爱玩闹,只有他这个局外人最明白他们之间的事。
云祁看着跪在雨里的人,头发和衣衫已经全湿,只有这时候她才会不是那个刁蛮无理的夜衣,只有这时候她才接受他的呵护。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知道城主有什么计划,但他肯定是不想夜衣离开的。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夜衣已经昏迷了,云祁抱着她回了房间。
几天后,城外。
“夜衣,此去有什么打算?”云祁说道,把行李递给夜衣。
夜衣望着苍茫的原野,无边无际,“我会去帝都,那里很繁华。”大风吹着她的头发翩飞,遮住了脸上的面容。
“保重。”千言万语,云祁只有两个字可以说。
“你也是!”
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用任何言语可以表达的了。
云祁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夜衣回头望了望琅城的城墙,拍了马背,扬长而去。
长亭外,古道边。
昔人去时不知愁,昔人再见心无幽。
问君何时归故里,君曰重会自是愁!
“她走了吗?”高座上的男子,却是高处不胜寒。
“嗯,她已经离开了。属下亲自送走的她。”云祁徐徐道来。
司倾辰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你跟我去一趟禁地。”
“是。”
两人穿过偌大的庭院,来到一片密林前,司倾辰停下来,左右环顾一下,朝着云祁微微点头,天空的日头正盛,稀稀疏疏的阳光洒在林子里。叶子金灿灿的,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密林,林中的古树似乎伸到天上去了,看不出它的高度。密密麻麻的叶子使得整个密林幽深黑暗,只留下中间一条道隐隐约约透着光,看得见路。
刚进密林,司倾辰向后一望,心中暗惊,向左飞快闪去。云祁早已得令,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突然一个蒙面人也走了进来,他站在小道中间,沐浴在阳光中,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
蒙面人踟躇间,一条黑影掠过,狠厉的一掌袭向他。
司倾辰并不意外,他会错失这一掌。蒙面人向后闪过,堪堪躲过一劫。
蒙面人向后闪过的时候,感觉到耳后突然也一拳打来,来不及躲过,只能用身子挡住。鲜血从嘴角溢出,面巾湿了一大块。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已经注意到他,还如此轻易地攻击了他。
云祁第二招就要挥出去,蒙面人一闪,飞快向前掠去。
司倾辰从前面堵住出路,蒙面人触不及防,脚向后一踏,借助树的反冲力掏逃出了树林。
云祁见势要追上去,司倾辰伸手拦住他。
“不必再追,沿着这条血迹查下去。他逃不掉的。”
“是。”云祁领命,走出密林。
司倾辰沿着密林走了进去,密林的中心处有条石路直通地底,石路上满是青苔,但是青苔却在门口处止住了步伐。
和密林的黑暗相反,地底下是明亮的。道路两边的灯柱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珠子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司倾辰小心翼翼地踏着石路,每块砖竟然有不同的花纹。每过一段路,身后的珠子就熄灭了。七拐八拐之后,司倾辰走进一座石屋。石屋没有夜明珠,只点了蜡烛,这个光竟然黯淡得像是星光。石屋正中间有一座石棺,棺木上已经岁月的痕迹。
“尊上,已经一百年了啊!你什么还没有醒过来?”琅城的主人匍匐在地。
一百年来,司倾家族为了你的重生,为了你能带给族人安宁的生活,一直苟且偷生。为什么多少年的呼唤,你都听不到?
年轻的城主轻轻抚摸着棺木,对于司倾家族的使命他感到了困惑。历代城主在死之前都会把这个石棺的秘密告诉下一任城主。当年,老城主告诉他,这个棺木的主人不久便会醒来。但是一百年了,他不得不对司倾家族的使命质疑。
片刻后,司倾辰离开了古屋。
棺木的盖子轻轻地松动了一下,石屋里的火苗颤抖地像在跳舞,一双苍老的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