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面沉似水,眼神冷漠地扫视了一圈眼前这群闹事者。
随后用冰冷且略带一丝不耐烦的语气开口说道。
“诸位今日大张旗鼓地跑到我们济世堂来,到底所为何事?如果各位是前来看病抓药的,那么自会有大夫为大家诊治。
倘若并非为此而来,那可就是私闯民宅了。
要知道,按照我朝律法,随意闯入他人宅邸可是重罪,要是真被我告到大理寺去,只怕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得了罪责。”
花无涯匆匆赶来,看着人群中有一人眼熟,小声对白若离说道。
“那是太医院的赵院判,表面上是皇上的人,实则是太子的人,他与太子是一心,如今许是和战家不对付,此人最是难缠,倘若这样,还不如不理此事。”
听到这里,白若离心中暗暗的有想法,看来不请自来,是为了让自己进更难的圈套,若是这样,倒不如鱼死网破的好。
赵院判生得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虽已至中年,但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更添几分成熟稳重之气,远远望去,恰似一位儒雅之士。
其性情向来谦逊温和,从不与人争执红脸,对待病人更是耐心细致、关怀备至。
也正因如此,城中百姓对赵院判极为信任,赞不绝口。
而真正令赵院判声名远扬之事,则要数多年前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当时,宫中一位患了瘟疫的老太妃生命垂危,众多太医皆束手无策。就在众人以为太妃命不久矣之时,赵院判挺身而出。
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和过人的胆识,竟独自一人成功地将老太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此事一经传出,朝野震动,赵院判之名从此传遍天下。
此外,赵院判还时常广施善举,每逢灾荒之年或是寒冬腊月,他总会在自家门前支起大锅,熬煮热粥分发给贫苦百姓。
久而久之,赵院判的美名深 入人心,人们对他的敬重之情愈发深厚,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然而,这一切对于白若离来说,心中却是另有一番计较。
尽管她深知赵院判在民间的威望颇高,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会轻易被他人左右。
此刻,她满心烦躁,坐立难安。
想到此处,白若离忽地站起身来,微微挑起眉毛,一双美眸闪烁着光芒,似是已然洞悉了文大夫和赵院判的真实意图。
“各位所为何事而来?”
众人冷冷说道。
“我们此番前来,乃是接到了线报,说是有人竟敢私自接诊那需要动手术刀的病患。
而且,据闻此人还是个女子,真不知她何来的底气和自信,能如此顺利地处理这般棘手之事。如今一看,果真是不出所料啊……”
赵院判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数落着,他那一双眼睛向上翻起,白眼简直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仿佛这样就能表达出他心中对那名女子极度的不屑和轻蔑。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心底里就压根儿瞧不上这女子,而经过这系列的事情之后,轻视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与此同时,一旁的文大夫也像饿狼扑食般围堵过来,对着白若离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哼!依我看啊,你这个人从来就不曾把别人的想法当一回事儿,恐怕更是不会将任何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了,如此肆意妄为,实在是太过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院判竟然完全没有认出眼前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是探花郎,大名鼎鼎的花无涯。
只见他自顾自地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手下人大声喝道。
“来人呐!速速将这济世堂里所有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
太子已经下令,京城之中严禁无证行医。但凡想要行医之人,必须前往太医院接受严格的考核才行。
若是无法通过考核,那么无论是谁,都绝不允许其私下里接诊病人!”
赵院判的这番话说得可谓是义正辞严,铿锵有力,如果换作是其他不明真相的旁观者听到,或许还会觉得他所言颇有道理,甚至可能会竖起耳朵认真倾听一番呢。
不过,只要稍微细心观察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不难发现其中处处透着古怪。
至于太医院究竟意欲何为,心思聪慧如白若离者,想必早已猜出个八 九不离十了。
太医院一直以来皆由太子的亲信所掌控着,这一事实在京城早已是人尽皆知之事。
倘若京城中有人想要参加相关考核以获取行医资格,即便本身医术还算不赖,但只要太医院存心刁难不允许其通过关卡,那这件事情基本上便会无疾而终。
在普通百姓当中,能够真正成为郎中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尽管这些大夫们的医疗水平良莠不齐、高低不等,然而每个人却都有着各自独特的专长和过人之处。
如此一来,倒也算是呈现出一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
可要是太医院横加干涉进来,对于那些来自民间且毫无背景关系的有识之士而言,往后恐怕再难有其他光明的前途可言。
甚至,还有众多身怀绝技的人才可能就此埋没于茫茫人海之中,其一身才华亦只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逝无踪。
白若离在上一世的时候,曾经目睹过类似的手段伎俩。
不过那时所见皆是一些相对较为浅显易懂的招数罢了,她着实未曾料到,在这时代,竟然同样存在着此类借助自身职权之便大肆敛财的行径。
只不过,这些不义之财纵然他们胆敢明目张胆地收入囊中,难道真的就敢于肆无忌惮地花销使用么?
再者说,司徒彦身后可是有着魏家以及丞相作为强大后盾支撑着。
故而很多时候根本无需他亲自开口多言,自会有人主动出面替他将所有棘手的麻烦处理得妥妥当当、干脆利落。
正因如此,他们此番气势汹汹而来,无非就是企图凭借手中的权势来恫吓他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