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人特地将战北渊几人的晚膳安排的不错。
老夫人原本对战北渊有些不满,在得知因他解决了乌云寨的事,顿时笑逐颜开,表扬起战北渊来。
“听说这次多亏了北渊,不愧是老身最疼爱的孙儿。”
老夫人说着场面话,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燥得慌,论不要脸面还得是老夫人。
只是,战北渊早不是过去的性子,因她一两句话就心生欢喜。
老夫人是怎样的人,在战家被抄家时就一清二楚了。
战北渊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神色淡淡回道。
“祖母说笑了,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等到晚膳的时候,万大人命人送来一些菜肴,权当是给这几人践行罢了。
战家的人许久都没吃到软糯的饭菜,看到久违的荤菜,更是吃的大快朵颐。
只是,万大人虽承情,然而拿出来的荤菜也不过三两块的肉,等几人各夹一块,菜竟然已经见底了。
老夫人看着自己战河,连忙说道,“乖孙孙还没有吃,这些粉蒸肉都给你吃,还有卤肉,快尝尝以后可吃不到了。”
战河原本就肥厚的脸上带着笑容,正要从老夫人手中接过肉时,就被白若离截胡了。
“夫君,快尝尝。”
说着,白若离将手里的卤肉都给了战北渊,不顾众人的眼神。
尤其是老夫人,她的目光近乎冷厉的落在白若离的脸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上。
“白若离,你这是何意,是公然和我过不去吗?河儿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都瘦了不少,让他吃点怎么了?”
白若离翻了个白眼,直接将老夫人的心思给戳穿,她嗤笑一声,冷然道。
“战河有何功劳,遇到危险时第一个跑路,还差点伤了北渊,为何要给他特殊待遇,就因为他不要脸面?”
这一番话,让三房的王氏气的脸色都变了,她张牙舞爪道。
“白若离,你们夫妻莫不是能耐了,这功劳难道是你们两个立的,说话如此刻薄,哪有战家人的风范。”
战景秋放下碗筷,默默的说道,“这次确实是阿兄和嫂嫂的功劳,是他们纵火焚烧了乌云寨,带着我们救出了万县令。”
“说的不错,当时我们被关地牢,是北渊和若离聪慧,才带我们离开了,不然,甚是危险。”
战家其他几个男人,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冒认功劳,只得承认了战北渊的功劳,王氏被打脸,这会脸色难看的很。
倒是白若离,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老夫人这会也不敢随便主持公道了,冷着脸将饭吃完了,只是这会再美味的饭菜,都让她吃不出任何的味道来。
至于万县令那边,却没有那样开心,沧州近来的事,都是他暗中弄出来的,为的就是等捉拿乌云寨贼人归案时,自己能得到不少的赏赐。
所以,他故意让乌云寨的人抓住,只是这些贼匪倒是奇怪的很,没有立刻勒索,只是在烈日上将他吊在树上三天三夜。
万县令还想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可惜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万衙役平日里饭桶的很,这次捉拿贼匪倒是积极的很。
还有那战北渊,都被流放了,还过来掺和这种事,真的是为了蝇头小利不要命了。
事情翻来覆去,万县令都觉得有蹊跷,偏偏她有苦难言,根本就不敢说此事。
万衙役喜滋滋的敲门,万县令头疼道。
“这么晚了,有何事啊?”
万衙役连忙说道,“大人,这次我知道你被人关押起来,可是第一时间带人去救了,大人说好的赏赐可不能作废。”
万县令只想吐槽一句,上头的人都说了,要苛待战北渊,不准他活着离开沧州,他这下属倒是衷心的很,竟然帮战北渊找到了唯一的活路。
他一记眼刀看向万衙役,冷哼道,“明日尽快让他们离开,不然咱们沧州可不安稳。”
万衙役到底是聪明人,从万县令目光中看到了明哲保身四个字,看来到底是他没有考虑周到,不然大人是不会如此苛责。
“是,小人明白。”
战家人各怀心思的睡在万衙役安排的厢房中,这两日略微清闲的生活,让战家的妇孺差点忘记了如今自己在流放。
还是邹衙役的提醒,让众人反应过来如今的处境,于是只得认命的睡下。
流放的日子不知何时是头,可他们已经接受事实,如今只能靠着一个字,熬。
这一晚,白若离却并没有睡。
她与战北渊隔着几碗水躺下,划清了楚河汉街。
战北渊双腿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这会脸色看起来也红润许多,应是调养好了。
她躺在硬床上,却是睡不着,只得道。
“万县令的计谋,你我都看出来了,我们这么将计就计,难道就不担心他报复?”
战北渊只淡淡的说道,“他不敢。”
白若离听完,也很快理解战北渊的意思,万衙役所做之事,如果朝廷查起来,被革职查办的也只有他。
因此,他不仅不美恶言相向,更是要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翌日清晨,邹衙役就带着人瞧着铜锣将战家人全部都喊醒。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去桐城了。”
桐城就是沧州的下一站,离神都有些近,桐城每年出来的官员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可以说是出来不少学士。
而宁远侯名下的许多学生,也是出自桐城,他的名声不止在京城显赫,在桐城更是如此。
邹衙役换了一身绯红色的官府,他长相平庸,所以穿着官服也没有撑起来,看着倒是莫名的有些滑稽。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邹衙役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
万大人方才说了,朝廷那边给予的回应是,等到他将人送到凉州,回到京城后,就给他晋升。
白若离起身将脸颊包裹住,随后将战北渊扶着走到了轮椅旁,还没有坐上轮椅,她就感觉耳旁有风拂过。
有人伸出脚想绊她,白若离淡定的躲开了,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战云儿,虽没说话,只是语气中的警告却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