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缩了缩脖子,不敢有半点迟疑。
他本想说: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合适,可这不是您非要让我说的吗?
现在又让我滚?
呵!
鳝变的男人啊!
看着余安退下后,空荡荡的大殿,便只剩下了扶苏一人。
可很快就有宫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在一边上侍奉着扶苏。
扶苏一只手杵着下巴,觉得余安真的是个王八蛋。
可一转头,看着身边体态婀娜,模样俊朗的宫娥。
也不知扶苏想到了什么,忽然坐直了身子,扯了一下自己的龙袍。
整个人也换了一个姿势攻跪坐着。
随即心中默默地念道:罪过罪过!都是余安这个混账玩意儿乱朕道心!
重新回到了锦衣卫大殿后,还不等屁股坐热了。
就有人送来了需要余安接待人的名单。
当头第一个:任嚣!
第二个:赵佗!
第三个:殷通!
第四个:赵贲!
余安看罢,心思飞快转动起来。
这前三个,都是自己说过要杀的人。
皇帝推给了自己。
那这个赵贲呢?
他稍作思索,倒也还真的是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原本的历史上,章邯大军溃败之后,秦国朝野恐惧。
刘邦也趁机率军威逼关中,进攻洛阳,拿下武关。
而在这个时候,秦国依旧还有最后的一个名将,率军与刘邦死战!
这个人!
就是赵贲!
赵贲武关落败于刘邦。
并未气馁,而是退守蓝田。
与刘邦麾下的大军在蓝田决一死战。
蓝田之战,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可……又败了!
赵贲回到咸阳,重新组织兵力。
在咸阳之外,与刘邦军殊死一战。
秦军再度败亡。
此战过后,再也没有关于赵贲的记载。
刘邦军也没有阵斩赵贲的记载。
赵贲这个人,也像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可!
通过这些事情,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赵贲这个人,绝对妥妥的老秦粉儿!
余安稍作思量,发现扶苏这么安排,应该是故意的。
而且,后续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人也加入其中来。
至于会加入一些别的什么人。
余安也不担心。
任嚣、赵佗、殷通杀不杀。
目前还无须过于担忧这个问题。
眼下,秦帝国继承帝位的人是扶苏!
可不是嬴胡亥那个傻逼玩意儿!
换言之。
谁敢妄动?
“大人,章邯大人回话了。”
余安方才把这些东西封存处理之后,白煞立刻就来禀报道:
“章邯大人说,晓梦大师现在没时间和大人吃饭,但是他有时间。
并且表示,他在胡亥公子府邸外的望海楼,订了一桌酒席,今天晚上和大人聚一聚。”
余安心中默默地鄙视了一句:舔狗!
随后,他才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告诉章邯,我一定到!”
“属下这就去!”
白煞立刻拱手退下。
余安稍作思索,随即转头,正要问话的时候。
黑煞终于先一步预判到了余安的话,抱拳道:
“大人,望海楼是我们锦衣卫自己的产业,绝对安全!”
“哦?竟然是我们自己的产业?”
余安顿时来了兴趣。
黑煞解释道:“以前罗网在面对一些重要,但是却又不好直接安插耳目观察的人物的时候。
就会选择在这些人物的府邸边上,开设一些酒肆茶楼。
如此一来,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这些罗网感兴趣的人进行监视。”
余安眉头皱了皱:“那也就是说,赵高其实也知道,望海楼是为了监视公子胡亥的一处据点?”
黑煞一愣:“只怕是如此!”
“那掩日在什么地方监视着公子胡亥府邸的?”
余安立刻追问道。
“不在望海楼,其落脚地点,未曾备注过。”
黑煞再度解释道:“所有杀手在外派任务的时候,都不会主动上报自己藏身之地……”
余安端起月儿送来的温茶,抿了一口后笑道:
“也是,望海楼的事情,既然大家都知道。
那掩日肯定也知道。”
“倒是我方才有些多疑了。”
黑煞一记马屁瞬间拍了过来:
“大人思虑周密,属下佩服!”
余安微微点头,对于下属的马屁,一个合格的领导,应该默许他们这种行为。
这虽然听起来不要脸。
但是,却能让属下非常安心。
否则的话,用脑袋想想看,一个不喜欢被拍的领导,下属会不会觉得害怕,这人不好相处呢?
一定会!
“月儿,让余福回去看一下纸张做好了没有。
如果做好了,达到了我描述的那种要求之后,立刻连带着制作方法、步骤、所需原料这些东西,一并呈给陛下!”
可,出乎余安的预料,月儿居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喏。
反而是有些紧张迟疑的看着自己。
“嗯?”余安忍不住笑了笑:“小妮子,有什么心事了?
莫不是今日跟着我来这锦衣卫大殿里以后。
看着眼前的兵哥哥们,一个赛一个的俊朗,春心萌动了?”
被余安这么一说,月儿脸红的厉害,忙强力辩解起来:
“怎么会……月儿可一心都在家主身上!”
余安笑了笑:“那你这是……”
“家主,非是奴婢多嘴,那纸张奴婢已经认真看过了。
如果真的按照家主所说的,价格制作便宜,远远低于竹简书的制作。
且一旦制作起来,日产量也是非常之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放眼天下也是独家的生意,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余安闻言,张大嘴巴,错愕的看着月儿。
他很想说的是:你不是皇帝的女无间道吗?
你觉得以你无间道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可……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这小妮子不是皇帝的无间道?
一直都是自己想错了?
而且,月儿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
就像是那些什么都想把持在家中的女人一样。
半点肥水,也休想流到外边去。
这样好吗?
余安觉得,这样真的太好了啊!
可……
这是纸!
关乎的可不是一两家富与不富的问题。
这关乎的,是大秦废止焚书令后,天下读书人跟不跟着扶苏混的问题!
这关乎的,是一个民族文化承载的问题。
这关乎的,是整个人类社会文明流传的问题!
这关乎的!
是——整个天下的现在,与未来!
余安点头笑了笑,没有和月儿说这样很大的道理。
他只是到:“照我说的去做,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月儿轻咳一声,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余安,随后用一种蚊子嗡嗡嗡般的声音、红着脸低声说道:
“家主,陛下此前给你发的月俸……
已经让你弄炒菜、折腾造纸这些东西,都造完了……
咋们家现在的账房了,半文钱都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