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屋里炸响。
众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个个瞪大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紧盯着朱由检手中的金牌,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震撼。
有了这块金牌,朱由检无疑成为整个大明王朝,除皇帝之外最具权威的人物。
而且,他还拥有临机决断权。
这权力在某种程度上可比皇帝还大。
毕竟,皇帝还要受到祖制、朝廷规矩、法律以及大臣们的诸多束缚。
众人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
朱常洛仅有两个皇子,而朱由检更是得到过先帝托梦的天选之子。
如今他再拥有这块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金牌,只要他愿意,简直可以轻而易举地谋取皇帝之位。
可朱由校依旧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朱由检。
在历朝历代的宫廷之中,这种信任都是极为罕见的。
大家不由对他的不凡气度刮目相看。
然而,朱由检内心虽然颇为感动,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极为淡然。
他心里暗自思忖道:“我这可是在帮皇上你排忧解难,助你坐稳皇位,自己又何必表现得感恩戴德呢?”
而且,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知人心的复杂性。
即使是亲兄弟之间,也很难存在绝对和永恒的信任。
现在朱由校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他别无选择,只能信任,或者说依赖自己。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压力减轻或消除之后,该信任很有可能会渐渐淡化,甚至直接消散,被怀疑和猜忌所取代。
所以,他越是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朱由校反而会对他越发感激和安心。
朱由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那块金牌,手指在金牌上轻轻划过,仿佛它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玩具而已。
他忽然抬头看向李明,开口问道:“李明,部队现在已有多少士兵了?”
曹化淳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眼睛放光,身体也微微挺直,连忙回答道:
“殿下,已经有一千多人啦!”
他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搓着手。
“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他们都心甘情愿跟随咱们一同前往海外呢。”
朱由检听后,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禁露出欣喜之色,满意地点点头。
“嗯,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说完,他便将手中的金牌递给李明,紧盯着李明,神色严肃地下达命令:
“你马上返回内宫,尽快落实以下几件事情:首先,派人到腾骧和武骧军营里散布一则消息,皇上已经登基,正在勇士营给全体士兵发放赏银。”
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脸惊愕的神色。
发赏银安抚闹事的士兵们,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这一点大家都认同。
可是,你有必要把这四卫的兵马,全部聚集过去吗?
且不说,这么做会无缘无故多出不少银子的开销,万一他们被有心人煽动,那这场兵变岂不是会愈演愈烈吗?
朱由检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
“其次,去武库领取兵器盔甲,将队伍全副武装起来。留一个连在内宫巡视;调一个连到太和殿,并听从皇上指令。”
说完,朱由检对朱由校拱拱手:“皇兄,为尽快平息兵变,臣弟请求先从内库调出一部分银子应急。”
朱由校点头表示同意,马上吩咐王安:
“王伴伴,这事情你去安排一下。”
朱由检继续对李明下达命令。
“其他三个连士兵去内库,拉一车银子到大极门待命。我率他们去勇士营平乱。”
李明犹豫了一下,忧心忡忡地说道:
“殿下,三个连才几百士兵,够了吗?到时四卫士兵都往勇士营集中,那一车银子是不是也有点少呢?”
朱由校也跟着表达自己的担心。
“五弟,你带的兵马太少了,最好从京营和锦衣卫再多调些精英过去。还有,银子也尽量多带些。”
朱由检笑了笑,摆摆手道:
“我又不是去打仗,带这么多兵马干嘛呢?这车银子其实并不是发给士兵们的,而是让他们看着安心的。”
大家一脸惊愕。
朱由检又说道:“这三个连的士兵不能穿盔甲,连武器最好也要藏在怀里。”
懵逼的众人此刻是更加懵逼了。
朱由检无暇多做解释,冲着李明轻轻挥了挥手,催促地说道:“快点去吧!”
李明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敢再多问,声音洪亮地吼了一嗓,而后领命快步离开。
接着,朱由检又向朱由校细细交待一番他离开后的有关事宜,才说道:
“皇兄,你且在这书房安心等候消息,我这就去准备一番。”
朱由校点头道:“五弟,一切小心。”
就在此时,方正化匆匆进来禀报:
“皇上,英国公、内阁首辅和锦衣卫指挥使正在外面求见。”
朱由校的目光投向朱由检,得到朱由检眼神的示意后,便大声吩咐道:
“传他们进来吧!”
张维贤和方从哲一踏入屋内,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扑通一声齐齐跪到地上。
“臣死罪!请皇上责罚!”
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骆思恭稍慢了些许,也紧跟着跪地高呼:“臣死罪!请皇上责罚!”
朱由校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三人这是演的哪一出呢?
朱由检心里明白,张维贤和方从哲大概是真心实意想要投靠皇上,前来表明忠心的。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他们怎么会同骆思恭搅和到一块儿了呢?
“三位爱卿快快请起!”
朱由校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去搀扶张维贤。
“皇上,微臣糊涂啊!方才听了五殿下所言,臣才猛然醒悟!”
张维贤一边重重地在地上磕着头,那磕头的力度仿佛要把地面砸出个坑来,一边大声悲戚地呼喊道: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方从哲也满脸羞愧地跟着喊道:
“大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臣这个首辅实在是罪责难逃,请皇上重重责罚!”
朱由校赶忙用力将张维贤拉起来。
“众卿不必自责,过去的事情朕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一概不予追究。”
说完,他又伸手把方从哲拉了起来。
“你们能及时醒悟,这便是好事。如今局势危急,朕还需要你们协助稳定局面。”
“谢皇上隆恩!臣等必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三人齐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