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言官之所以敢于直言进谏,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往往是仗着皇帝受祖制所缚,不敢轻易屠戮他们。
若是遇着那些性情暴躁的皇帝,就如开国太祖朱元璋那般,又有谁敢轻易运用死谏这一手段来要挟皇帝呢?
朱由检却并无罢手之意。
他手提那滴血的长刀,一步一步朝着下一个跪着的言官缓缓逼近。
每前行一步,他的靴子便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
那血印宛如恶魔的足迹,散发着无尽的恐怖气息。
刹那间,满殿大臣们一片哗然。
哭喊声与咒骂声相互交织,此起彼伏,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天呐!大明出了恶魔啊!”
“天欲亡大明啊!”
“皇上啊!皇上!快出面制止吧!”
见朱由检毫无反应,他们又在殿内四处张望,愤怒地叫嚷着:
“首辅何在?英国公呢?那些阁老们呢?他们怎还不出来说话?”
实则,自朱由检带兵气势汹汹地闯入大殿伊始,那些朝廷重臣们便察觉到大事不妙。
他们皆是老谋深算之人,怎会轻易与朱由检正面抗衡。
于是,他们便自发地围聚到张维贤和方从哲身旁。
期望这两位文武首席大臣能够出面,或是发号施令,让群臣与朱由检对抗。
张维贤与方从哲二人此刻的心境极为复杂,矛盾与焦灼之感在心中交织缠绕。
他们已对朱由检得太祖托梦之事深信不疑,对其海外建国的计划亦深表认同。
毕竟这着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壮举。
然而,若他们全力支持朱由检,便意味着将沦为真正的孤臣,站到所有文武大臣的对立面。
这般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
面对如此两难之境,张维贤与方从哲二人满心无奈与挣扎。
最终,他们索性选择置身事外,不闻不问,任由朱由检与群臣相互争斗。
当第一名言官身首异处时,这些重臣们群情激愤,大声叫嚷着要严惩朱由检。
可他们也仅仅是嘴上叫得凶,却无一人敢挺身而出,与那几名言官并肩作战。
就连向来刚正的左光斗,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未有任何实际行动。
张维贤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之色,语气平淡地说道:
“五殿下不过是个十岁孩童,却得太祖托梦。谁若是自觉有能耐制止他,尽可前去一试。”
众人心中又何尝不明此理呢?
孩童加上太祖托梦,再有皇帝赐予的杀人之权,朱由检简直如同拥有无上法力一般。
谁若有胆上前与其啰唆讲理,他便敢拔刀相向。
就看是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他的钢刀更为锋利;
就看你的头颅是否比他的钢刀还要坚硬。
待第二名人头落地之时,他们连叫嚷声都低了下去,心中满是紧张与恐惧。
朱由检这小魔头着实不好招惹啊!
众大臣心中虽怒火中烧,却也只能干瞪眼,毫无应对之策。
有些大臣将目光投向殿前甲士。
一位大臣忍不住高呼:“你们这群蠢货,还傻站着作甚?赶快抓住朱由检,莫要再让他肆意杀戮了。”
可是,殿前甲士没有皇帝的命令,谁敢贸然行事呢?
他们把头歪向一侧,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心中也暗自思忖着。
“你们这些大臣平日里趾高气扬,不但欺压皇上,还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有五殿下出面,就该让你们多受些苦头。”
其实,古往今来,皇帝与大臣之间的权力争斗从未止息,且异常激烈。
明朝末年更是如此,朝堂之上的唇枪舌战尤为凶猛。
皇帝虽地位尊崇、权力极大,但毕竟仅有一人之口,又受祖制所限,不便动武,往往在争斗中处于下风。
若是强势的皇帝倒也罢了,大臣们不敢过于张狂;
而性格懦弱的皇帝可就惨了,会被大臣们死死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并且,只要皇帝退让一步,贪婪的大臣们便会顺势进逼两步,恨不得将皇帝的权力尽数夺走,使皇帝沦为任由他们摆布的傀儡。
其实,在这种情形之下,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便是彻底翻脸,动用武力。谁若强硬不服,便以刀兵使其噤声。
朱由检站在那名言官的尸身前,微微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满殿大臣。
他目睹大臣们或是惊恐、或是愤怒、或是无奈的神情,心中毫无怜悯之意。
他暗自思忖,这些大臣看似忠良,实则无一是好东西。
只要涉及自身利益,便开始对皇上百般威逼。
今日,定要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
朱由检满脸狰狞,犹如恶魔般朝着另一个跪着的言官缓缓走去。
他那沉重的脚步,仿佛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言官的心尖之上。
言官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不,我不想死……”
那声音颤抖得厉害,恰似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
言毕,他吃力地爬起身来,转身便跑,妄图钻入人群之中,寻觅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在他身后响起。
仿若利剑一般,瞬间刺破他最后希望。
他扭头一看,朱由检正冷冷地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凶狠残忍的光芒。
朱由检冰冷无情地说道:“凡敢以死谏威逼皇帝者,不论对错,皆死!”
言罢,他手臂猛地一挥。
手中长刀飞射而出,径直穿透这名逃跑言官的身躯。
言官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朱由检扭头看向方正化,厉声喝道:
“方正化,还傻站着干什么?”
“动手!把那两个死谏之人杀了!”
方正化他们早就等得抓耳挠腮了。
“吼吼吼!”他们齐声吼喊。
吼声似滚滚惊雷,在宫殿里回荡着。
紧接着,几道身影从御台飞身跃下。
只见刀光乍现,宛如闪电划破夜空。
那两个言官,根本来不及闪躲,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脑袋就已滚落在地。
大和殿内,鲜血四处流淌。
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几欲作呕。
四具无头尸体静静地横卧着。
还有一具尸体,腰间插着一把冰冷刀。
那身体还在微微颤动,分明已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这种惨烈至极的场景,带来的视觉和嗅觉冲击,让在场所有人都被恐惧紧紧攥住,连灵魂似手都冻结到一起。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