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见状,心中皆是暗暗称奇。
朱由检此举分明是在借势。
而且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还依旧不忘挑起郑贵妃与李娘娘之间的矛盾。
他的这番表现,哪里像是一个傻子,反而处处透露着超乎常人的精明与算计。
此时,前面的郑贵妃见朱由检不主动过来,还试图逃跑,心里越发不满。
她厉声大喊道:“小五子,你这兔崽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朱由检佯装才刚刚看到郑贵妃,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说道:
“太妃!哦不!祖母,您老人家怎么站在这里呀?莫非是在此欣赏风景吗?”
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纷纷掩嘴偷笑。
郑贵妃正要发火,朱由检却又对着王四离去的背影,高声呼喊道:
“王四,你转告我父皇与李娘娘,就说我与郑太妃打声招呼后,便即刻过去!”
接着,他向前迈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而后朝着郑贵妃热情地挥了挥手,脸上堆满笑容,说道:
“祖母,您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不我们先去探望一下我父皇如何?”
郑贵妃见他如此油腔滑调,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喝道:“给我把他抓过来!”
话音刚落,已走到朱由检身边的吴昊,当即伸手去扯朱由检后颈上的衣领。
朱由检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抓,同时大声呵斥道:
“吴昊,你这狗奴才,连规矩都不懂了吗?老子要去见祖母,难道不会自己过去吗?还用得着你动手动脚!”
说罢,他强装镇定,硬着头皮,朝郑贵妃缓缓走去。
“祖母,孙儿刚刚放烟花玩耍,是不是不小心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呀?”
朱由检嘟嘟囔囔,一脸委屈的模样。
“这事情啊,还真不能全怪孙儿。是无心大师告知孙儿这么做的,而且,这事儿也得到了李娘娘的认可与同意……”
无心大师与李选侍两人其实毫不知情。
而朱由检却滔滔不绝,胡编乱造一气,将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他们身上。
见他说得如此有理有据,头头是道,郑贵妃一时竟无言以对。
想发火,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最后,她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尽量和颜悦色地说道:
“行!这事祖母暂且不计较了。你随我去我宫里,陪祖母好好聊聊天吧。”
此时,朱由检已快要走到郑贵妃身前。
他微微低下头,认真思索了片刻,而后果断地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行!祖母,父皇龙体欠安,孙儿此刻必须先去乾清宫看望父皇。”
说罢,他猛地转身,朝着右侧台阶飞速冲去。
可惜,一个太监如鬼魅般,突然从郑贵妃的身后闪出来。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朱由检的后颈,仿佛拎小鸡一般,轻松地将他提起来。
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到郑贵妃面前。
郑贵妃看着眼前的朱由检,目光阴森森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个小兔崽子,想不到短短时日,竟变得如此大胆与狡猾,居然敢在你祖母面前耍这些小心计!”
说罢,她一挥手,冷冷地吩咐道:
“把他抓起来,带走!”
两个太监得令,一左一右,迅速上前,紧紧拽住朱由检的胳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广场左侧急匆匆跑来一个老太监,边跑边大声呼喊:
“郑太妃,且慢!”
来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
原来,他先前往栩坤宫传旨,却不巧与出门的郑贵妃完美错开了。
他朝郑贵妃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
“太妃,皇上已清醒过来了,要您回宫里等他旨意。”
他这话说得委婉,皇上之意实则是对郑贵妃禁足,不许其出宫乱转。
郑贵妃一脸阴沉,仿佛处于暴怒前奏。
王安又凑到郑贵妃耳边,悄声说道:
“皇上已下旨召集大臣,估计是交待后事。太妃您可得早作准备啊!”
郑贵妃闻言,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她心里很清楚,朱常洛的此举,意味着宫廷局势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若不尽快做好全方位的应对措施,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王安想了想,又压低声音,提起一件刚刚收到的绝密消息。
“刚刚皇上已一连服用了三颗红丸。”
他作为皇上的近侍,皇上身边的任何大小事情,自然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听到这个消息,郑贵妃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
她心中再明白不过,服用三颗红丸意味着什么。
很有可能,皇上马上就会龙御归天。
朱由检听觉灵敏,郑贵妃与王安的悄声对话丝丝入耳。
他亦是震惊不已。
没料到父皇的病情,已然如此严重。
更没想到,父皇最信任的人王安,竟然会与郑贵妃串通一气。
念及此,他不由抬眼看向王安这个白眼狼,目光里满是憎恨与愤怒。
恰好王安也转头向他看来:“五殿下,皇上口喻,传您即刻入宫见驾!”
朱由检听闻,用力甩动双臂,大喊道:
“狗奴才,放开老子!”
那两个太监却并未松手,而是征询地望向郑贵妃,等待她的指示。
朱由检的情绪莫名有些失控。
他怒目圆睁,瞪着郑贵妃,跺脚怒声吼喊起来。
“快松手!老子要去看父皇!”
他这有恃无恐的猖狂样子,顿时把心烦意乱的郑贵妃给彻底激怒了。
只见她跨前几步,抬手狠狠地朝着朱由检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哒!”一声脆响。
朱由检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大脑一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而他的体内,两个灵魂正在发生激战。
郑贵妃这一巴掌,骤然削弱他的本体力量,龙夏的灵魂趁机发起凶猛进攻。
谁料,郑贵妃却仍不解气,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更重。
朱由检只觉眼前一黑,脑袋一阵剧痛,竟让他直接晕倒在地。
“殿下!殿下!”
王承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俯身紧紧抱住朱由检,双手使劲摇晃着。
“殿下,你怎么啦?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郑贵妃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小五子,别躺在地上装死!就这两巴掌,肯定打不死你!”
王安也急忙跑到朱由检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察看他的情况。
只见朱由检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显然受伤不轻。
王安心里不由对郑贵妃产生一丝不满。
他正思考着如何处理此事,乾清宫大门口慌里慌张跑出一个太监。
他神色惊恐,脚步匆匆,跑到王安身边,压低声音,焦急万分地说道:
“公公,皇上病危,快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