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治疗外伤最为关键的便是讲究卫生。”
他神色严肃地告诫道:“医生在进行手术的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严格消毒,竭力避免将外界细菌带入病人伤口。”
他又对吴又可说道:“又可,将你手中的针线置于白酒之中浸泡片刻。”
“白酒乃是杀菌的良药。其浓度越高,杀菌效果便越佳。日后本王会专门研制出一种医用酒。”
他将棉签伸进酒罐中浸泡了一下,然后对黄彪说道:“黄将军,忍着些,本王为你清洗一下伤口。”
“信王殿下,多谢多谢!”黄彪哽咽道。
“拿条毛巾塞到黄将军的嘴里!”
那名宫女立刻照办。
朱由检接连更换几根棉签,将黄彪伤口处的药物残渣与污渍细致地清理干净。
接着,他又提起酒罐,朝着伤口倒下些许白酒。
黄彪痛得身子一阵抽搐,面部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闷哼声。
朱由检再次用棉签为黄彪的伤口清理了一遍,方才吩咐道:
“又可,轮到你缝针了。”
见吴又可略显紧张,他又鼓励道:“就按照你平日的做法去做即可,当外科医生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良好的心态。”
“好的!”
吴又可拿起已穿好线的针,小心翼翼地将针线穿过伤口边缘的皮肉,动作虽略显生疏,但极为认真。
周围之人见状,不禁发出一阵仿佛牙疼般的吸气声。
由于缺乏有效的麻醉药物,黄彪疼得整个身子剧烈颤抖。
幸亏有几名强壮的士兵用力摁住,才不至于从床上滚落下来。
那些医生们皆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认真观摩着。
医生为病人施行手术,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件极为劳心劳力的事情。
这不仅需要医生具备专业知识,还要求医生有沉稳的心态。
在手术过程中,更是需要保持高度的专注,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朱由检也一直在关注着吴又可的操作,不时出言指点一二。
不多时,吴又可的额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朱由检赶忙推了推曾丽娟。
“快去为又可擦汗。”
曾丽娟拿起毛巾轻柔地为吴又可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朱由检强调道:“曾护士长,为手术医生擦汗亦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万一汗水滴落到病人伤口之上,那可就麻烦了。”
见吴又可的手术操作逐渐熟练起来,朱由检又开始进行现场教学。
伤口缝针主要有五种方法:单纯间断缝合法、单纯连续缝合法、连续锁边缝合法、8字缝合法、皮内缝合法。
他一边拿着针线比划,一边详细讲解这五种方法的具体操作步骤。
大约过了半小时,吴又性终于将黄彪的伤口全部缝合完毕。
朱由检在吴又性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夸赞道:“不错!大有可为!”
“殿下谬赞,皆是殿下教导有方。”
吴有性微微躬身,态度恭谨而谦逊。
朱由检环视周遭的医者,目光坚定且沉稳。
“现场还有许多伤口需要缝合,你们都去练练手。又可,你负责从旁指导一下。”
医生们听令纷纷行动起来。
朱由检信步从人群之中走出。
只见胡成早已在外恭谨守候。
胡成满脸羞愧之色,低声说道:“信王殿下,事情大体已查得水落石出,只是结果差强人意。”
胡成身为警察局局长,且有着在东厂任职的履历,朱由检此前特意差遣他去探查广场事件背后的黑手。
朱由检神色淡然地说道:“你且将情形道来。”
其实,这结果未曾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他那残暴的声名早已人尽皆知。
不论何人,只要胆敢公然与他作对,必然要做好承受他疯狂报复的觉悟。
所以,真正的幕后之人必然隐藏极深,无法轻易查出来。
“那些身着黑衣的高手皆为死士,无一生还,故而未能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我粗略推断,他们背后所牵涉的势力必定极为庞大。”胡成如实禀报道。
朱由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与同意。
“那些书生所知甚少。最终,我们仅仅查出几个浮出水面的大臣。”
“是哪些人?”
朱由检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文臣以礼部侍郎孔贞祥和御史大夫张问达为首,武官则是兵部侍郎左风。”
朱由检哂笑一声:“那些重臣也知晓怕死,竟推出这等小角色来送死。”
话语之中满是不屑。
旋即,他怒声高呼:“方正化、黄得功、曹化淳何在!”
三位将领齐声怒吼:“吼吼吼!”那吼声震天动地,透着无尽的力量与忠诚。
“你们各自点起两千精兵随本王行动。”朱由检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
“吼吼吼!”
三人再次大吼,领命而去点兵调将。
随着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划破长空,一队队将士纷纷朝着广场汇集,整齐有序地列队。
朱由检继而下令:“王承恩,你率领其余将士留在广场护卫伤兵。”
“王总理,留下足够的医护与后勤人员,你们民政之人可先行返回。”
这时,秦邦屏与曹文诏二人行至近前。
“信王殿下,那我等该当如何?”
朱由检静静地凝视着他们,良久,缓缓开口:“本王即将率军抄家问斩,二位将军可愿追随?”
说罢,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秦邦屏面露尴尬之色。
若再随朱由检前去抄家杀人,那便是要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一条道走到黑了。
而曹文诏此刻已对朱由检崇敬有加。
他的嘴角微微颤动,那一句“末将愿誓死追随”几欲脱口而出。
然而,家族的重负却如同一座巍峨高山,陡然间压将下来,令他难以喘息。
他最终还是艰难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且难以言表的神情。
朱由检轻轻一笑,诚挚地说道:“本王理解二位的难处,亦感激近期你等对本王的支持。只是,二位终究统属朝廷兵马,还是莫要卷入这趟浑水为好。便在广场留守,或者返回军营吧。”
“多谢信王殿下理解!”
二人拱手行礼,神色黯然地离去。
朱由检正要整军出发,忽然有人手指天空,高声喊道:
“大鸟!那边飞来一只大鸟!”
紧接着,又有人惊呼声起:“哇塞!这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