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望向窗外,目光深邃而锐利,犹如寒夜中的利刃,心中暗自思索:
李选侍妄图将所有人都困于各自宫殿之中,以方便她顺利施行她的阴谋。
自己身为皇室血脉,绝不能对此坐视不理,必须当机立断,有所行动。
然而,此刻局势错综复杂,危机四伏,该如何应对才最为妥当呢?
倘若不能及时将消息传递给骆思恭,那么自己与皇兄,必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甚至有丧命的可能。
思索至此,他神色凝重地问王承恩:
“你能对付那两个内侍吗?”
王承恩再次震惊地望着朱由检。
“他们可是李选侍的贴身护卫……”
朱由检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你就说能不能快速制服他们,而且不会闹出大的动静。”
王承恩摇头道:“这两人武功都不错,要悄无声息制服他们,奴才没把握。”
朱由检又想了想,果断地说道:“你去将他们唤进来,就说本殿下有要事相商。”
王承恩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见朱由检态度坚决,便点头领命,转身出门而去。
朱由检独自端坐在屋内,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
“殿下,您终于醒了!”
朱由检转过头,只见身后亭亭玉立着一个身形娇小玲珑的宫女。
她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袅袅升腾的热气,为这略显清冷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殿下,您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这就去厨房为您准备一些吃食。”
朱由检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柔和而温暖的笑意,轻声唤道:“双儿!”
继而,他又带着些许埋怨的口吻说道:
“这个王承恩,我特意叮嘱他不要叫醒你。”
李双儿将茶杯递到朱由检手中,而后伸出白皙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带着一丝娇嗔说道:
“老天庇佑,您总算没事了,我与王承恩都快急死了。”
朱由检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茶,眉头却微微一蹙。
而后,他神色凝重地开口问道:
“咱们如今还剩多少银子?”
李双儿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两锭整银子,足足二十两呢!”
“才二十两?”朱由检不禁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与失望。
他原本打算用银子去收买那两个内侍。
可眼下看来,区区二十两银子,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难以达成目的。
李双儿微微嘟起小嘴,幽怨地瞥了朱由检一眼,轻声说道:
“二十两还少啊,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日积月累才积攒下来的呢。”
朱由检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为皇子,每月的例银仅仅只有十两。
即便加上王承恩与李双儿两人的月俸,每月的总收入也不足十五两。
在宫外,这笔银子或许足以支撑一家几口人过上衣食无忧、安稳平静的日子。
然而,在这皇宫这个特殊的畸形小社会中,物价奇高,各种开销繁杂琐碎。
靠这十几两银子,想要维持基本的生活,保证吃饱肚子,都必须精打细算,每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来花。
既然局势如此严峻,眼下也只能先拿这二十两银子去尝试行贿了。
想到此处,他当下吩咐道:
“双儿,准备吃食暂且不急,你把那两锭银子拿过来,我有大用!”
李双儿一听,顿时犹如护食的小松鼠般弹跳起来,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殿下,您要干什么?这可是为您做长袍的费用。”
殿下的衣服已经十分破旧,上面打了不少补丁。
她早打算为他添置一件崭新的长袍,让他在外面能够不失应有的皇子风范。
朱由检心中满是感动,但此刻又急需银子,只好耐心地哄骗李双儿道:
“双儿听话,我要去办一件天的大事。”
说罢,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又故意夸张地说道:“要是把这件事情办成了,咱们往后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再也不用为银钱之事发愁了。”
“真的吗?”
李双儿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狐疑。
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朱由检是她的主子,而且她也察觉到朱由检的态度极为坚决。
于是,她带着一丝无奈与勉强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取银子。”
言罢,便朝自己的小房间快步走去。
瞧着李双儿如此小气、吝啬的样子,朱由检心里不禁觉得既好笑又温暖。
这些年来,若没有她的陪伴,自己恐怕无法在这冰冷的皇宫里熬过来。
随后,朱由检又感有些患得患失。
这二十两银子,究竟能否打动那两个见风使舵的内侍呢?
他们会不会拿了银子之后,却背信弃义,将自己的计划泄露给李选侍呢?
倘若计划不幸失败,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愈发危急的局面呢?
朱由检紧盯着门口,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此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似乎是那两个内侍并不愿意进来,而王承恩正在反复耐心地劝说着。
朱由检心中恼怒不已,暗自思忖:“这两个狗奴才,简直胆大包天,根本就没把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他刚端起茶杯想要喝茶,试图借此平复一下内心的烦躁,脑海里却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而冒险的主意瞬间浮现。
“双儿!双儿!”朱由检大声呼喊着。
李双儿听到喊声,赶忙拿出藏着的两锭银子,而后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
“殿下,什么事?”她气喘吁吁地问道。
“过来一下!”
朱由检放下茶杯,快步朝着卧室走去。
他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那个被遗忘许久的小纸包。
“给你!”
他把小纸包递给李双儿。
李双儿满脸疑惑地望着手中的纸包。
“这是什么呀?”
朱由检神秘兮兮地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回答:“蒙汗药!”
李双儿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纸包差点掉到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问道:
“殿下,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朱由检略作思索,又开始编造谎言:
“这是王承恩从外面拿过来的,也不知他做什么用,就暂时放在我这儿。”
实际上,这包蒙汗药是朱由检两年前花三两银子,从一个小太监手里买来的。
他的生母刘淑女惨遭李选侍迫害致死。
为了给母亲报仇,他整日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既天真又疯狂的办法:
等哪天李选侍到他宫中时,他便悄悄把蒙汗药混进茶水里,将她迷倒,再拿绳子勒死她,制造出她暴病死亡的假象。
他当时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必定能让自己如愿以偿地报仇雪恨。
可惜,李选侍从不到他宫里来,以至于他根本没有下药的机会。
随着时间推移,他心中多了不少顾虑。
这件事也渐渐被他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