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王承恩惊恐万分，连忙跪到地上。
张维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别磨蹭了，快点去倒茶过来！”
“遵命！”王承恩如释重负，赶忙爬起来，关上了门，跑去安排泡茶的事宜。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进来吧！”张维贤扭头说道。
随后，王承恩躬着身子，领着一个小宫女缓缓走进屋内。
“太子殿下，您宫里的人都过来了！”
先帝驾崩之后，与朱由检一样，朱由校的太子宫也被李选侍安排人严密封锁，宫里的所有人都被禁止不许外出。
而朱由校呢，则被单独带到了乾清宫，甚至连一个侍候他的下人都没有。
朱由校应付似的哦了一声，吩咐道：
“让他们先在外面等着吧。”
随即，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看向方正化身后的小宫女，急吼吼地问道：
“小菊，客妈妈呢？她怎么没过来呢？”
小菊是朱由校的贴身侍女。
与朱由检身边的李双儿一样，都是从小就入宫，陪主人一起长大的。
在漫长的宫廷岁月里，主仆之间建立起一种特殊的亲人般的关系。
听到朱由校的问话，小菊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朱由校，轻启朱唇说道：
“太子殿下，你离开以后，客妈妈就被郑贵妃喊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校打断。
他有些惊慌失措道：“郑贵妃喊客妈妈做什么呢？会不会对她不利呢？”
他眼里满是担忧，就仿佛客妈妈一旦有危险，天就要塌下来似的。
王承恩插话道：“请太子殿下放心！奴才已安排人去找客氏夫人了。”
“快快！”朱由校又迫不及待命令道。
“快再加派人手过去！绝不能让客妈妈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那急切的样子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张维贤与方从哲见状，不由都皱起眉头，对朱由校产生浓浓不满与失望。
在他们看来，客氏不过是一个奶妈，你有必要这么重视和如此亲热称呼她呢？
这样的表现实在是有失体统，没有皇上应有的威严。
眼见朱由校在两位重臣面前丢分，朱由检也只能在心里喟然长叹一声。
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去审视，客氏彻头彻尾是一个品性恶劣的坏女人。
朱由校一生没有孩子，几年后他在西苑游船时不幸落水，之后一病不起。
而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客氏的影子。
可是，朱由检与朱由校生活在一起，自然明白事情的另一面真相。
朱由校完全是由客氏一手带大的。
而且，他所处环境特殊，在宫里得不到丝毫关爱，也便造成他把客氏当成了亲生母亲，并且对其极其依恋。
用现代词形容，那就是有着严重的恋母情结。
随着年纪的增大，这份恋母情结又演变成了一种情人关系。
几年前，朱由校还非要躺在客氏怀中，吮着她的胸部，方能安然入睡。
在宫里，这已然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据朱由检观察，至少在目前，客氏对朱由校的感情绝对也是真实的。
毕竟，她只是农村出身，在宫里没什么地位，与宫外也没多少牵连。
而客氏在朱由校心里的地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世上绝不会有人能够敢代。
就算是朱由检与他的兄弟之情，与之相比，那也远远不及的。
也正因为如此，刚才朱由检脑子里也瞬间产生了劝谏的念头，但马上就被他硬生生地掐灭了。
在这件事上，他估摸着，朱由校谁的话都不会听。
谁劝他，他恐怕会跟谁急。
搞得不好的话，还可能成为生死仇人。
朱由检也不敢轻易去触碰朱由校的这个逆鳞，以免影响自己的海外建国计划。
他将目光又投向那个宫女小菊身上。
只见她手中端着茶盘，低着头，脚步细碎而小心翼翼地走着。
朱由校敏锐地察觉到，小菊似乎有些紧张，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这模样就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想：“主子当了皇帝，你有必要如此激动吗？”
想到这里，他恶作剧般突然喊了一声：“小菊！”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小菊吓了一跳，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手里的茶盘滑落。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那些茶壶与茶杯碎落一地。
众人先是惊愕。
随即又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议。
一个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宫女，居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王承恩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小菊骂道：“你……你……”
他怒不可遏，径直朝着小菊冲了过去，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然而，小菊却毫不躲闪，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朱由校。
朱由检心中猛地一惊，急切地喊道：“王承恩，快！快卸掉她的下巴！”
朱由检已觉察到小菊的异样了。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凄美笑容，可是神情却显得极为怪异。
她的眼神空洞而无神，既没有恐惧的意思，也没有悲伤的情绪。
反倒透露出一种释然和超脱，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终于摆脱心头的重压。
王承恩对朱由检的命令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小菊，准备卸掉她的下巴。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小菊的嘴角溢出一缕漆黑如墨的鲜血。
头颅缓缓地倾斜。
身躯绵软无力地朝着地上瘫倒下去。
“小菊！”朱由校悲痛地呼喊一声，朝着小菊冲了过去。
“太子殿下……奴婢对不起您！”
小菊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黑色的鲜血。
“传太医！”
朱由校心急如焚，大声地呼喊着。
小菊已经侍候他将近十年，两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朱由检脸色凝重地蹲下身去，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小菊嘴角流出的鲜血，凑到鼻孔边闻了闻。
随后，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
“已经没有用了，小菊一心寻死，她嘴里含的应该是剧毒。”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小菊。
“小菊，太子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快告诉我，是谁安排你来下毒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和忧虑。
周围的人听到朱由检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一个个无不露出惊愕神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天哪！
小菊竟然是来下毒的？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