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缨泣血的呐喊,摄人心魂,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浅蓝色的天幕被一阵清风吹开,黎明的曙光清清浅浅的露出白色。一阵清凉的风吹过花草,散发沁人心脾的香味。
盛长缨从梦中惊醒,只觉得世界朦朦胧胧,清风习习吹拂她的脸颊,她的头脑逐渐清明。
四周都是喜庆的红色,门窗上密密麻麻的贴着大红喜字,盛长缨眨眨眼,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记得她被江袅袅用粪土埋在井底,可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红色的喜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般,令她心惊肉跳。
“孽障,真不知道在哪个村野山妇那里学来的寻死,你就算死了,你的尸体也是要嫁到摄政王府。”凌厉的声音如同雷公阵阵般劈头盖脸而来。
盛长缨微微睁眼,懵懂的看着在床前指手画脚的老匹夫。那是她的父亲江一叶。
她试着动动手脚,发现活动自如,不由得一阵惊喜。
再看江一叶身着一身红色的官服,威风凛凛的模样,她如同大梦忽醒……
“让你寻死,让你上吊,让你不顾本侯的颜面……”江一叶指着盛长缨破口大骂。
盛长缨终于想起,这是在她得知要嫁给摄政王的前夕,为了抗婚,她以死相逼。
她重生了,老天竟然给她重生的机会,回到十六岁,花样的年华。
此番若非同父异母的妹妹江袅袅不愿嫁给病入膏肓的摄政王,父亲与继母也不会想起在庄子里的她。
老匹夫拿起杯子往盛长缨的床头猛摔,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孽畜,忤逆不孝的孽畜,摄政王府锦衣玉食,若不是袅袅把这金尊玉贵的身份让给你,你这辈子都没这泼天富贵。”老匹夫的声音越来越强。
盛长缨拿起床头的瓷器花瓶,星眸里散着冷光,毫不客气的摔在老匹夫的身上。
“江一叶你给我住手!闭嘴!”盛长缨瞪着他,冷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江一叶因为入赘母亲盛家,所以盛长缨是随母姓。
“小孽障你还敢直呼为父大名,看侯爷我不好好收拾你。”江一叶恼羞成怒,挽起袖子,丑态毕露。
她本是晟南女侯的独女,十年前一场战乱,母亲在前线救人尸骨无存,父亲江一叶继承母亲的爵位,从此晟南侯府改名换姓,她也被养在唐家的庄子上。
江一叶把从亡妻那儿夺来的侯爵位看得很重,一有机会便显摆侯爷的身份。
盛长缨抬起眸子,血红的嘴唇似笑非笑,寒光熠熠的看着他:“敢问父亲大人,若我是小孽障,那父亲是什么?”
老孽障呗!
江一叶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俐了?
盛长缨坐定,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臃肿的病态肥胖,而是略显微胖的婴儿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父亲大人,我与摄政王的婚事是我母亲在世时与先帝定下的,我自会遵守承诺嫁给摄政王。可是你和安小晚做过什么,需要我去摄政王府细说吗?王爷能饶得了逼死王妃的江家?”盛长缨嗤嗤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江一叶被她这句不轻不重的话震慑得一脸懵,胖丫到底是怎么了?还学会颠倒是非了,明明是她为了抗婚自尽未遂,怎么变成了江家逼她?
江一叶不由得擦了一把汗,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无法适应。
既然老天让她重新开始,她就不会白白听人摆布。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母亲的,理所当然也是她的,自己的东西,要一件一件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