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白椿花?
苓珠急了,“可是长公主,您以前不是说最喜欢白椿花了吗?”
甚至还说过及笄后要在宜阳宫种满一整宫的白椿花。
虽然这个计划早在那夜的一摔后就被无限期推迟了……
但是这就讨厌上了?
长公主心,果然难测!
苓珠不免感叹道。
但最可怜的还是喜欢上长公主的人,这得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虏获长公主的芳心啊?大概海底捞针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以前还挺喜欢宜阳宫里的其它花植,但是你现在出去看一看,苓珠,你看到了什么?”
除了暴露在外面的黄土地外,就是一畦一畦的菜地。
哪里还有从前群芳争艳的美景?
就算对外说这里不是皇宫而是某户农家的后院,大概也不会有人不信的吧?毕竟又有哪个朝代会在皇宫里种菜呢?
历朝历代,就只有这位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昭阳长公主了吧?
苓珠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说,他们本就对长公主的身份怀有芥蒂,若是再经此一事……
陛下又要有得头疼了!
白冷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让苓珠把她挑选出来的那两幅画轴收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未来的夫君大概就是要从那两人中择其一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解除和竹马线男主的婚约!
思及此,白冷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苓珠,帮我挑件合适的衣裳,我去皇兄那里一趟!”
白冷霜换好衣裳后又整理了番仪容仪表,确定了真没问题后,迈出了自她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次出宜阳宫的步伐。
只是路过先前被印嘉佑踩到的菜地时,她的步履停顿了一会儿。
白冷霜瞥了眼脚侧的幼芽。
原先被人踩折后就有气无力的拉耸着的嫩芽,此时不知被谁固定在了一根木条上,一眼望去比先前精神多了。
奇怪,这几棵幼芽之前就是这样子的吗?
跟在后面的苓珠注意到她视线的方向,一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暗暗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长公主要是问了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但让她失望的是白冷霜并没有如她所想。
她似乎浑然不在意,看了两眼后就提足准备离开。
苓珠紧随其后,见她走的方向不再是宜阳宫宫门,而是又折了回去,有些不解:“长公主,您不去找陛下了吗?”
白冷霜道:“不了,我想了想,今天还是有些太晚了,我明天去也一样。让人备膳吧!”
苓珠闻言脸上划过一道失望。
她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巴不得长公主立刻就去找陛下。原因不为别的,就为大概还在殿香阁受罚的宋副总管。只要长公主去了殿香阁,不管陛下有多大的火气都会消了。
只是现在看来大概是不能了。
这宜阳宫里里外外全是和光帝布下的眼线,就连苓珠她自己也是其中一枚用来监视长公主的棋子,所以她并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既然长公主不去了,那她就只能听话的回去。
今夜无风,明月高悬。
上京城南城区,平国公府内。
自打从皇宫里出来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中的印嘉佑总算是打开了书房的门,他那被关在门外正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贴身小厮听到开门的动静后,立刻急切的迎了上去。
“世子爷,您总算是出来了!您饿不饿?小的这就去叫人传飱!”
在书房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的印嘉佑脸色并不是很好,面上尽显疲倦不堪,但这并不足以抵消他内心的喜悦。巨大的喜悦让他连饥饿感都忽视了,这会儿听到小厮说起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但这不重要!
印嘉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人分享他的这份喜悦。
“不用备飱了,你去牵辆马车来,准备一下本世子要出府!”
小厮“啊”了一声,“您又要出去啊?”
“什么叫本世子又要出去?”印嘉佑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现在心情好不想和区区一个下人计较,否则他这会儿定要整治一番不可!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干嘛!”
小厮不情不愿的走了,没一会儿牵了辆马车到府外,印嘉佑连衣服都没换的直接跨上了马车,“去礼部侍郎府!”
礼部侍郎许一的嫡子许卫是他的至交好友,接到他的来访很快就打开门把人给迎了进去。
印嘉佑匆匆进去。
一进许卫的房间印嘉佑就把下人都挥退了,许卫也没介意他越疽代苞的行为,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听人说嘉佑午时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大好,现在看来怎么和外边传的不一样?这般模样只怕不是不好,而是大好吧?说说看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许卫刚沐浴不久,一头长发还是湿漉漉的,他正专心的擦拭着头发,没太多注意力给印嘉佑。
印嘉佑也没太在意,两人几乎是从开裆裤时期就认识了的,连对方尿床的样子都见过,哪里还会介意这些?
他也不瞒对方,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什么点子?”许卫漫不经心的问到。
“当然是和那个人解除婚约的点子!”
一说那个人许卫就懂了,他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视线终于肯从他的宝贝头发上挪开了。
许卫满脸惊诧的看着印嘉佑,不可置信的问到:“你该不会真想和长公主解除婚约吧?我原先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嘉佑,你这胆子可真不小啊!”
他丢开手中的帕子,往印嘉佑的方向挪了挪。
“不是,你是认真的吗?长公主其实人也不坏,她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为了你,只要你好好和她说,她肯定是会听你的!人家贵为金枝玉叶,配你已是绰绰有余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印嘉佑冷哼一声,不甚在意的说到:“本世子稀罕?”
许卫哑口。
他愣了一瞬,又退了回去,捡起帕子继续擦头发。
印嘉佑继续侃侃而言:“你该不会是忘了大昭的驸马是个什么待遇了吧?”
为防止有居心不良之人利用公主的感情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大昭国从开国时期就有过明文规定:凡大昭国尚公主者,均不可入朝为官,有爵位勋位的贵族也要被剥夺头衔继承权。
此项甚至写进了律法之中。
他道:“我的想法和处境你还不知道吗?”
和有名无权的驸马爷相比,印嘉佑当然是更想要他唾手可得的平国公爵位!
印嘉佑他亲娘是堂堂正正的平国公夫人,可惜只留下他这么一个嫡子就病逝了,这平国公的爵位本该就是他的!谁知十几年前那个女人以孩童之身住进了皇宫中后,他的一切就变了!
一纸婚约发下来,尚公主者无法继承爵位,平国公府更不敢违背皇命,老平国公当夜就放弃了他,隔天就迎了个平妻进门,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就连他的这个世子头衔,只等那个平妻生下的孩子长成了,就可以随时夺去!
他本可以平步青云,却一着不慎被困浅滩。
这让他如何甘心?这叫他如何甘心?
有这一棋在,无论那位长公主是美若天仙还是貌若无盐、蕙兰质心还是蛇蝎心肠,于他而言都无甚区别了!
她的存在就足够他避如蛇蝎了!
“再说了,我早已有心悦之人了,那位连我心悦之人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提到自己喜欢的人,印嘉佑顿时喜笑颜开。
许卫最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了,嫌弃的咂咂嘴。
“你还在惦记那个病秧子啊?”
一听到病秧子三个字印嘉佑立马就急了。
“瑶瑶她不是病秧子,她只是身体稍有些不好!”
知道这人已经是个没法救的瑶瑶吹晚期了,许卫也没打算和他争个什么高下,他敷衍的说道:“行行行,你的瑶瑶不是病秧子,只是一年病一次、一次病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躺在床榻上起不来罢了——这样说你满足了吗?”
印嘉佑不置可否。
头发已擦得有半干了,许卫收好帕子,叹了口气。
“其实我还是喜欢长公主那样的,闹是闹腾了些,但起码看起来有精神,气够足!一看就是祸害遗千年的类型。反观你的那个瑶瑶……”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印嘉佑也知道是什么。
他难得的没有反驳,因为许卫说的就是事实。
他心中的佳人已经一别数年,当初走的时候说好的是去治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病究竟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她人到底还在不在于这世间?
这些他都不敢太过于深入的去想,就怕答案是他唯一无法接受的那个。
气氛一时凝滞住了。
半晌,印嘉佑干巴巴的开口道:“不管她怎么样,和那个人的婚约我是一定要解除的,不然万一她回来了听到我有已有婚约在身……不管这是非我所愿,我都不愿教她受委屈!”
所以你就要委屈长公主咯?
许卫无法理解这些心里有人的究竟都是怎么想的,果然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