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影安静听着。
严峥缓缓开口。
“那个家里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我并不关心。”
林砚影蹙了下眉。
他爹能娶一个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小老婆，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物。
严峥接着说，“倒是岑临和我很合得来，在工作上也有交集，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年纪相仿，性格相合，他俩的来往，和各自是什么身份并没有关系。
可林砚影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岑临看起来是个独立有想法的女人，她为什么会……”
说了一半，林砚影觉得自己有点不太礼貌，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严峥笑了笑，知道她要问什么，便直接回答，“就是因为太有想法和主意，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才愿意嫁给那个老头子。”
林砚影眉心拧得更紧，好像懂了，又不是太理解。
严峥，“人和人之间本就是因利而聚，老头子要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小老婆，而岑临呢，要的比他更多。”
钱、权、地位、人脉资源。
这些就是岑临的人生追求。
只要是能为她所用的，她的都会牢牢抓住。
通过一段婚姻就能得到诸多回报，岑临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吃亏的地方。
林砚影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还是不理解，但她选择尊重。
甚至可以说是佩服。
佩服岑临的目标坚定，也佩服她舍得牺牲的执行力。
相较起来，林砚影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直是一团模糊。
被推着走，看不清前方的路。
林砚影打了个寒颤。
“冷了？”严峥问。
她摇摇头。
严峥还是脱下了外套为林砚影披上，“快凌晨了，气温下降得厉害，还是得注意点。”
林砚影没拒绝，拢了拢外套，突然笑了起来。
严峥看她，“笑什么？”
林砚影笑着摇摇头，“你突然那么体贴，让我不太习惯。”
“怎么说？”
“我刚到热河雨林的时候，觉得你冷漠无情软硬不吃，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感受到你的体贴，真是难得。”
严峥斜看她，“难道我前几次没让你感受到温暖？”
林砚影愣了一下。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味深长。
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往脑袋里钻。
想反驳，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没想到严峥得寸进尺。
不，应该说是乘胜追击，看着她问，“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脸红了？”
林砚影狠狠剜他一眼，回到上一个话题，掷地有声扔下四个字，“没感觉到！”
严峥收回视线，看向正前方，比刚刚笑得还要肆意。
气得林砚影想给他一巴掌。
背后的小溪好像突然涨了水，水声渐渐大了起来，也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又坐了一会儿，严峥问，“困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林砚影摇摇头，“想到明天还有那么多麻烦的工作，就很珍惜现在这样清净的时光，再坐会儿。”
“好。”
严峥不再说话，安安静静陪她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林砚影开口，突然问严峥，“你的前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好突然的话题，严峥眉心动了动，没接话。
林砚影呼吸缓了缓，“是我唐突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说。”
严峥问，“为什么问这个？”
林砚影，“想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
严峥顶了顶腮，轻笑一声，“谁跟你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
这是什么话？
林砚影眉头拧起来，“不是你喜欢的女人，那怎么会结婚？”
严峥轻笑，这个笑让林砚影觉得瘆得慌。
他接着说，“婚姻不过是一种人为制定的制度，结婚的人只是迎合制度，并非都是因为爱情，同样的，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并不是非得踏入婚姻才能证明互相有爱，结婚，说明不了什么。”
听起来真是一番合情合理的“歪理”。
就像岑临嫁给严峥的父亲，也不是因为爱情。
林砚影叹了口气，陷入思索。
严峥的话也停在了那里，没再继续往下说。
直到林砚影又问，“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严峥摇了摇头。
林砚影，“长发短发？高矮胖瘦？外向内向？”
严峥扭头看她，“想知道？”
“嗯。”
“为什么？”
林砚影“啧”了一声，“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反问，让林砚影愣住了。
严峥看着她的眼神更幽深了些，倏然一笑，“难道你想说你喜欢我？”
林砚影心脏猛地漏跳了两拍。
突然，严峥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上。
“明天还要早起工作，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准备回帐篷去。
被林砚影叫住。
脚步停下，人却没有回头。
林砚影站得笔直，脚下被不太明朗的月光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如果我说‘是’呢？”她说。
沉默了好久，严峥侧身，只是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林砚影，我们说好的。”
说好的。
不过是萍水相逢后的消遣。
不谈感情。
严峥，“我们都不要越界。”
林砚影站着没动，“如果我偏不呢？”
远处不知道从哪跑来了一只兔子，穿过低矮的草丛，蹦蹦跳跳，卷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打破了林砚影和严峥之间怪异的沉默。
严峥的脸色又深了几分，还是那句话，“早点休息。”
夜已深，热河城万籁俱静。
此刻的津城，却依旧灯火通明。
温景明刚应酬完，喝了不少酒，回到家里一头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叫着陶青的名字。
可耳旁没有回应。
他猛然惊醒，这才想起来陶青前几天辞职了。
应该说是被迫辞职。
那次的舆论闹得这么大，最后的处理结果很简单。
陶青一个人背了所有黑锅，引咎辞职，永远离开了津城。
温景明一把扯掉领带，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时，电话响了。
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总，林小姐的那辆车还在川南镇附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用，行驶路线就是围绕着雨林外围走。”
“嗯。”
“还有……林小姐也去了川南镇，前天就到了。”
温景明猛地睁眼，后槽牙狠狠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