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办公室,梁梓堯的耳畔便响起了邹磊克那略带责备的声音,正对着莫少楷进行一番“健康教育”。
“莫少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嚼槟榔的场所!”“哎呀,邹队,就这一颗,下次一定注意。”莫少楷嬉皮笑脸地回应,完全是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模样。
梁梓堯适时地插入两人之间,他的目光在莫少楷与邹磊克之间游移,心中暗自比较。莫少楷,这位看似不到不惑之年的同事,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羁的气息,体型魁梧,声音低沉,与梁梓堯的文弱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他那被岁月和阳光雕刻出的黝黑肌肤,与梁梓堯怎么也晒不黑的白皙皮肤,更是构成了强烈的反差。
梁梓堯礼貌地向莫少楷点头示意,打算稍后再与他深入交流。而莫少楷则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对邹磊克的训斥毫不在意,那份随性与不羁,让人印象深刻。
“邹队,我回来了。”梁梓堯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张馨誼,随后转向邹磊克,认真汇报起自己的调查结果,“我再次询问了邱若男,虽然她坚称没有见过娄志文,但她的供词存在疑点。根据邻居的描述,有人从早到晚在她家外等候,我推测那就是娄志文。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邱若男为他准备了酒。另外,我查看了附近的监控录像,确认娄志文当天确实在那一片区域活动过。”
然而,邹磊克的反应并不如梁梓堯所料。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我让你去查这个了吗?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面对邹磊克的质疑,梁梓堯没有退缩,他打开手机相册,展示给邹磊克看:“您看,这是监控录像的截图。娄志文去邱若男家时两手空空,但离开时右手却提着一袋酒。这至少说明他们之间有所接触。”
但邹磊克并未轻易被说服:“那你有没有查过附近的便利店或商店的监控?那袋酒是不是他自己买的?一个爱喝酒的人提着酒有什么奇怪的?还有,火车站的监控你看了吗?他回来的时候那袋东西变小了,很可能是他在路上就喝了一些。所以,他喝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正当气氛略显紧张时,莫少楷突然插话:“嘿嘿,我去鉴定科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他的嬉笑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换来的却是邹磊克的一记“爱之拍”:“你给我把嘴里的槟榔吐了再进去!”
训完莫少楷,邹磊克又将目光转向梁梓堯:“总算知道回来了?去地检拿个文件也这么久,效率呢?”
“我还留意到邱若男身上的瘀痕,颜色各异,尤其是那些深青色的,显然是新近造成的。如果她的说法属实,即与娄志文上月的会面是她最后一次见他,那么这些瘀伤便显得尤为突兀。她不可能自伤至此,况且她有过家暴报案记录,流浪汉也证实了娄志文的暴力行为,这些瘀伤极有可能是娄志文留下的。”梁梓堯尽量保持冷静,试图让邹磊克理解他的推理。
“我理解你的疑虑,但我们必须全面考虑。”邹磊克回应道,“你调查过邱若男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吗?是否有其他可能导致她受伤的原因?我们不能仅凭动机就断定她是凶手。”
“她只是在便利店兼职,那种环境不太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梁梓堯眉头紧锁,他明白要让邹磊克信服并非易事,“邹队,请相信我,邱若男有足够的动机想要摆脱娄志文的纠缠。他的死亡,对她和她的女儿来说,可能是解脱的开始。”
“动机虽重要,但证据更为关键。”邹磊克坚持原则,“你说娄志文的死有疑点,邱若男有动机,但具体她是如何实施犯罪的?使用的工具是什么?手法如何?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犯罪链条,而不仅仅是假设。”
梁梓堯沉默片刻,他确实还没有找到具体的犯罪细节。“我明白,邹队,我还在努力寻找证据。”他诚实地回答。
“记住,梁梓堯,我们要做的是证明一起案件的存在,而不是仅凭猜测和假设。”邹磊克语气严肃,“现在,法医已经给出了初步结论,认为娄志文的死是意外。你需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推翻这一结论。”
“可是,如果邱若男没有杀人,她为何要说谎?”梁梓堯不甘心地问。
“说谎不一定意味着犯罪。”邹磊克打断了他,“就像你提到的,娄志文一早就在她家门口等候,说明他们没有事先约定。你也很难从通话记录中找到可疑之处。而且,邱若男刚搬家不久,不太可能预料到娄志文的突然造访,她又如何提前预谋和准备杀人呢?”
梁梓堯试图反驳:“或许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以防万一。如果娄志文不来,自然相安无事;若他真的来了,她便会采取行动。”
“即便如此,我们也需要具体的行动方案。”邹磊克继续分析,“如果邱若男真的想利用酒来作案,她为何不在酒中下毒后直接让娄志文喝下?或者即便娄志文带走酒,她也可以确保酒中有毒,这样既能杀人又能制造不在场证明。但事实是,毒理化验并未在酒瓶中发现任何异常,娄志文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梁梓堯无言以对,他深知邹磊克的分析合情合理。他回忆起毒理报告的内容,确实如邹磊克所说,一切看似都是酒精导致的自然死亡。“但法医提到娄志文有酒精中毒的征兆……”他低声喃喃,似乎还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好的,以下是使用简体中文重新编写的文本:
“你喝水过量也会中毒,难道我还能在你杯子里投毒吗?流浪汉的话已经说明了,娄志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醉醺醺的,可能他睡前已经喝得大醉,再喝几杯就直接醉得不省人事,窒息而死也不是没可能。这样的解释才合逻辑吧?你那些无端的猜测,编剧写剧本都嫌不够戏剧性。你的脑子呢?今天上班带来了吗?”
“对不起...”梁梓尧低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光说对不起,案子就能自动查清吗?”邹磊克嘴角一撇,从莫少楷桌上抓起几份文件和一个公文袋,猛地摔在梁梓尧面前,“行了,别再纠缠这无解的案子,娄志文的案子到此为止,别浪费时间。我求你,大侦探,专心点处理这起抢劫案,把监控里的家伙揪出来。还有,先把这份诉讼文书送到地检署去。”
“...知道了。”梁梓尧目光沉重地看向桌上的文件和监控截图,还有那沉甸甸的公文袋,心中满是无奈。
刚刚找回的一丝线索又被无情击碎,而他刚回办公室不久,竟又要奔波于送文书之间,此时送去地检署,人家都快下班了。
“邹队,让他明早送吧,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张馨谊温柔地为梁梓尧解围。
邹磊克点点头,并未多言。待他离开后,张馨谊悄悄挪近梁梓尧,“被邹队骂了吧?你得么法医那边点头,要么说服检察官改死因,再查下去才有意义。”
“邱若男确实可疑,动机也明确...”梁梓尧不甘心地说。
“我理解,但讲究的是证据,不是感觉。”张馨谊安慰地拍拍他,“别气馁,把抢劫案办好了,邹队自然没话说。至少抓到人的那天,他会对你和颜悦色点。”
“嗯,我会努力的...”梁梓尧长叹一声,“只是,送文书这类事也归我们管吗?怎么这么多要送的?”他刚帮张馨谊跑过一趟。
“理论上不是,实际上却是这样。我们还得协助非讼案件,甚至法院执行拍卖房产。说是刑警,其实很多时候都在处理这些边缘事务。工作驳杂,文书如山,还得批改各种公文。这些文书,邹队没耐心,莫少又不擅长,所以多半是我来处理。”
“原来如此...”现实的骨感让梁梓尧感慨万分,与书本上的描述大相径庭。
“刑警工作繁杂,很能磨人心性。不少人把它当跳板,积分够了就申请调回中南部。统调这事你应该也听说过,当初特考时还问过你。想当制服警察调回家乡,积分门槛高得吓人,但先做刑警就容易多了。”
“馨谊!”远处传来邹磊克的大喝,张馨谊猛地坐直,“张检来电话催吸毒斗殴案的资料了!”
“马上处理!”张馨谊应声,迅速滑回座位。
梁梓尧望着桌上的文书,又一次摇头叹气。犯罪工具究竟是什么?杀人手法又是怎样?他也梦想拥有东京双煞般的智慧,一举揭开所有谜团。但现实是,他还需不断努力,无法像漫画中那样,自信满满地宣告:“真相,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