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夏看着萧祁夜,她不知道该如何和萧祁夜说道,不要坚决守着一个人,花半夏是不相信男人的痴情的,并非她被薄情所伤,而是因为她知道相比于爱情,权势才是更为诱人的。花半夏很清楚这里头的诱惑,无尽江山比她这个容貌平淡的女人更具有诱惑力。哪怕当年萧祁夜为她守了一世。
花半夏只认为萧祁夜是一时鬼迷心窍,她死的时候正是容貌最靓丽的时候,那时候死了,最好的样貌已经被记住了。可是真的相守,哪里有那么容易呢?花半夏不敢想象自己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她会是怎么一个光景。
花半夏扑哧一声笑了:“当真是好笑了,没有人会守谁一辈子,就像你爹,疯疯癫癫一辈子,惩治了那么多人,谁都认为那是为了你娘温静皇后,可是事实呢?不过是找个由头发疯,或者是找个由头捞钱罢了。你认为我会信你么?”
萧祁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傻呆呆地看着花半夏,花半夏淡淡地说:“萧祁夜,你或许还有一些温度,但是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皇族的血是冷的,心是硬的,说的话是假的,我为何要信你。花家的女儿,不沉溺于情爱,你是转魂回来的人,难道就忘了花家大开国门的事了?”
萧祁夜沉默了,其实对于那些身后事他是不在意的,但是花半夏的话着实是伤着了他。花半夏继续说:“花家不屑与强盗后辈结亲。”
萧祁夜哆嗦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花半夏淡淡地说:“白骨如山忘姓氏,虽说这仇不过三代,但是心中的恨不是那么容易消磨的,就算你真的要入赘,我画家也不答应的,秦家的损失难道我们没看到不成?”
“你知道我是还魂回来的,就应该知道我的心啊?”萧祁夜软语道,“为什么要这样?”
花半夏闭上了眼睛,最后叹了一口气:“我不答应,因为我也不想,我不一定非要一个男人,自己个儿清清白白地过一辈子,反倒是不错的。我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主儿,你呢,也不是非要一个我,不是么?”
“花半夏?”萧祁夜张着嘴就见花半夏摆了摆手。只听花半夏说道:“何必呢,两个都是冷心人,凑在一块反倒是冻伤了自己。”
萧祁夜无奈苦笑:“你是不是对我防备太深了。”
“确实是,因为我害怕了,亡国之恨都抵消不了你对花半夏的爱意,可怕啊。”花半夏终于站起身来,眼中闪着泪光,“你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受不了这个的。”
萧祁夜沉默了,花半夏将身上的枪掏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萧祁夜的手上:“萧祁夜,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趁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会颠覆大宛,一统四国,你皇族永无翻身之日。二,放下手枪,离我远远的,我许诺你一生平安无忧。”
萧祁夜看着手上那把枪,当年花半夏就数次用这枪差点要了他的命,如今花半夏却让他自己动手结束她的命。萧祁夜看着花半夏:“你这是在还债么?”
花半夏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萧祁夜,萧祁夜摸了摸枪然后说道:“这玩意儿真的很漂亮。”萧祁夜说着将枪举了起来然后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花半夏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萧祁夜选择了第三个选择,书墨连忙打掉了萧祁夜手中的枪,萧祁夜就这样看着花半夏,花半夏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忍住了心头的怒火:“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萧祁夜,你是一个比萧呈元还要疯的疯子。”
“我不像我爹,我像我娘。”萧祁夜说着露出了笑容,可是笑容却像哭的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向往着权力,我娘一辈子都没有逃出来,而我想要的事复仇,现在她的仇你报了,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好好活着。”
花半夏看着那手枪,再看看那一枚并蒂莲玉簪子,她不得不摇头:“何苦呢?”
“如果你现在有了未婚夫婿,我现在就放弃,只要你好。”萧祁夜定定地看着花半夏。
花半夏笑了:“我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知道,我也是。”萧祁夜回答。
“我不容许背叛。”
“我知道,我也是”
“我会双手沾满血腥。”
“我早就鲜血满身了。”
“萧祁夜,我会爱我的孩子胜过丈夫。”
“花半夏,我会爱我的妻子胜过我的孩子。”
花半夏闭上了眼睛,最后滴下了几滴泪,然后转为嚎啕大哭:“啊……”
萧祁夜抱着花半夏,听着怀中女人哭,这是花半夏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那样伤心,得知花鎏海死讯的时候,她在他面前还是镇定自若,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意思,反倒是和他谈着条件,让她怎么回去。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花半夏哭得一抽一抽的,差点背过气去,书墨看到这场景默默地退了下去,她知道这个女人需要好好哭一场了,不然这个女人会疯的。
花半夏想起了许多,想到了前世种种,朝堂倾轧,血骨遍地,更是那四国混乱,白骨连连。萧寒星的算计,作为自己孩子要付出的代价,种种……,巨大的悲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花半夏想要好好哭一场,哭一个痛快,以前没有人抱着她,因为那个抱着她念字的人已经被害死了,如今却有了。
花半夏闭上眼睛,他只觉得心脏难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萧祁夜,我不需要一个丈夫,我需要一把能够披荆斩棘的刀,你能给我么?”
萧祁夜拍着花半夏的背,好半晌才问道:“你想要它先杀谁的命?”
“世家!”花半夏睁开眼睛,双眼赤红,“他们早就该死了,民脂民膏吸了一个饱,我要他们何用?”
“卢家还是刘家?”
“苏家!”花半夏说道,“抵抗晋国的边疆军必须握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