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大门敞开,灯火通明,带队的毕节反倒是有一些不敢进去了。当时刘皇后执意毕节前往花家,毕节也明白这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徇私。只不过花家现在是花半夏主事,这个小姑娘真的能够稳住一切么?
毕节咬了咬牙走了进去,家丁们没有丝毫慌乱,只是静静地候着,一如往常。大厅也是灯火通明,花半夏坐在上位,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旁边还有一个乐女为花半夏弹奏曲子。
花半夏一边哼着一边抬眼看了一眼毕节,她从容笑道:“毕将军辛苦了,深夜前来,喝杯茶提提神吧。”
毕节拧了拧眉头:“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花半夏叹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呢,该查的查,该抓的抓,反正我花家从武的少,也没有什么大义灭亲的人存在。毕将军只管搜就是了,如果搜不到,我还可以帮您。”
“德安郡主当真是大气,在下敬佩不如,可是德安郡主,这一番查找下来,势必伤筋动骨,德安郡主可明白?”毕节忍不住提醒道。
花半夏捏着茶壶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我才是花家家主,我有我的话语权,何况这样大的家族?你们这些人一股脑地冲进来,也不是能杀死,只有内部乌眼鸡一样地斗着。才会全亡了。如果你们真的把一些败类弄出来了,我花半夏还要感激诸位为我花家清了蛀虫。”
毕节惊讶于花半夏的冷静与说辞,这个小姑娘竟然说话滴水不漏。毕节不得不佩服花鎏海的远见卓识,要是换做花秉钧,必定是油嘴滑舌,推诿再三。
世家并非只是花府一家,而是由花家众人聚在一起形成的,花府在这里占地两千余亩,三条街尽是花家的产业,无疑是一个小村落,如今花半夏作为家主竟然大开大门,那么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花半夏冲毕节微微一笑然后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毕将军。”
毕节看着花半夏那坦荡的样子反倒有一些不知所措,花半夏继续说:“花府中确实有不该有的东西,我也已经清出来,登记造册了,这是皇家赐予的,我自会向陛下禀告。”
毕节点了点头,这只是花半夏唯一的要求了,毕节大手一挥,士兵倾巢而入。花半夏继续抿着茶,她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花家祖业并非在京都,京都这三支真的抄没了。对她的影响也不大,与之相反的反倒是其余五家,那些人可是将大半的族人放在京都了。
花半夏品着茶,耳边听着大风的呼号声,她笑着对书墨说:“今日这风还算顺耳。”
书墨和婧云都低下头来,如今这架势,花家已经让毕节射出了第一支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婧云不明白为什么花半夏这么笃定花家不会伤筋动骨,可是书墨却知道为什么花半夏这么有恃无恐。这是一个局,花半夏就是其中一个布局人,布局人怎么会被局中人伤到呢?
这一次的抄家并非是萧呈元心血来潮,盐税这一块一直都是萧呈元的心病,他早就想要整治了。夕颜楼一直都在收集证据,月璇也一直保留着这些东西,再加上花半夏送过来的枕头,萧呈元岂会有不笑纳的道理。月璇是一个生意人,与其倒逼三国,舍近求远,不若孝敬给萧呈元。食盐的产量大增,除了能够打破盐税和大盐商对食盐的垄断,而且还是间接加强宛国对其他三国的控制力。
花半夏表面上是在箫祈夜的帮助下接触到了夕颜楼,可是实际呢?花半夏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在帮助萧寒星登位的时候,她就与夕颜楼有接触了,对他们的运作方式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和月璇两人在婧云面前做了一场戏,至于这个局?花半夏在与箫祈夜达成同盟的第二天,花半夏就与夕颜楼联系了,并了解了萧呈元部分计划。食盐的配方,与其说是与夕颜楼的合作筹码,不若说是花半夏的投名状,夕颜楼的金袋子,萧呈元的大杀器。如果身在局中的刘皇后到局外来看,就会发现一件事情,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呢?种种都是巧合,种种都不让人怀疑。
花半夏抿了一口茶,眯起了眼睛,她的耳边还跳动着音乐,花半夏悠然自得地敲着扶手:“不错,不错,看来今晚不用等太久了。”
随着花半夏的话音一落下,一声惊雷直接在众人的耳边炸响,紫色闪电将天幕劈成了凉拌,京都瞬间变成了白昼,随即瓢泼大雨倾盆而至。萧呈元感受到了这个光景,他走了出来,他问道:“看来这雨真是懂人呢,大清洗才能让空气顺畅嘛。”
夏公公默然不语,只是想起了花半夏与萧呈元那一日的对话。那一日,花半夏与箫祈夜结成同盟之后,就扣响了夕颜楼的大门,她用着花鎏海留下来的信物,顺利地在夕颜楼的掩护下见了当今陛下。
那个小女孩一改之前的瘦小与无措,眼中带着让人忘不掉的光芒。她说她有能力帮助陛下铲除盐税这块毒瘤,她说她有一个方子,不过需要三方合作,她还说她要成为比花鎏海还要重要的国之重器。
当时的萧呈元信了,夏公公没有信,因为简简单单的批命,那八个字并不代表任何事情。可是随着那布局的慢慢铺开,夏公公不得不佩服萧呈元的眼光独到。一场豪赌,已经赢得了不错的开头了。
这一局骗过了所有人,除了布局的三方之外,就是不知道还能骗多久,是否会反复。夏公公这样想着,一声惊雷又拉回了他的思绪,只见萧呈元疯了一般冲了出去,夏公公想拦根本拦不住,只听萧呈元癫狂大笑道:“下吧,下吧,好好地下个痛快,今日的雨水就是他们明天流出来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