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开席,身着玉色宫衣端着琉璃盏鱼贯而入为宾客布菜,衣香丽影,觥筹交错,除了为了显示丧仪,将那荤菜全部换素,哪里看得出这是服孝的样子。
萧宸缘坐在了龙椅上,方方正正,像极了一尊雕像,反倒是花亦萱一派自然做派,皇室宗亲一看不由得摇头,这花家女儿倒是比萧宸缘多几分贵气,可见花家的教养。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便是献礼环节,依着次序,自然是桓国先送。桓国这一次很是大方,再加上这一日的月光正好,更将他们的礼物衬托着贵重了。只见八匹身着银色的甲胄枣红并行身后是一辆纯金为顶,龙身为辕的翠玉龙辇。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车轱辘上,每一处都透着精致贵气。这样的好东西,宛国也不舍得打造出一辆来。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这龙辇当真是漂亮,可见桓国这一次对我们新皇还是极为重视的。”
坐在下头的萧寒星看着那一辆龙辇旅神色复杂,眼中既有钦羡又有妒忌,而花半夏的眼睛更是严肃,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昭月也未免太舍得了吧,直接拿着桓国的铁造一辆刀枪不入的不是更好么,还更是实用一些。这样精美的玩意儿,反倒是给了花半夏不安。
随着龙辇的一停,月光在甲胄上反射的寒光刺痛了萧寒星的眼。萧寒星的眼中闪过一道痴迷,他心中更是妒火中烧,这样的好东西应该是他的才对,为什么会成为萧宸缘的,父皇当真是害得他好苦啊,不过这辆东西马上也会是自己的了。
“皇兄。”萧宸缘见萧寒星有些失态连忙唤道,“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萧寒星开口笑道,“最近精神不济,总是愣神,望陛下见谅。”
这一句话实在是敷衍,可是让萧宸缘不好发作,萧宸缘只好笑着说:“可是有事,要不要让朕召请太医?”
萧寒星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件事,他连忙摆手:“多谢陛下关心,不过不用了,这是陛下的国宴,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耽搁。”
随着萧寒星话音的落下,桓国使者站了起来对萧宸缘介绍:“此龙辇乃是兰和暖玉制成,益气补神,还望陛下笑纳。”
萧寒星听罢便笑着说:“陛下自幼多病,如今桓国倒是送来了一个好宝贝,父皇的龙辇可以搁在仓库了。”
“多谢桓国的贺礼。”萧宸缘声音淡淡地说。
桓国使者笑着说:“陛下喜欢就好。”桓国使者说完就坐下来了。
花半夏看了一眼那华而不实的东西冲身旁的萧祈夜笑道:“这东西当真是破财又不好保养,桓国这礼不好啊。”
萧祈夜听完点了点头,不过却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日必有变故,也不知道何时发难。
花半夏握紧了萧祈夜的手:“不要紧张,现在反倒是会惹来人的怀疑。”
萧祈夜点了点头,可是萧寒星却注意到了花半夏,萧寒星此次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花半夏,因着守孝的缘故,她一身素兰色,倒是素净,不过面色红润,身量也展开了,似乎摆脱了先前的孩气。
萧寒星看了一眼花半夏开口笑着说:“花家家主,这是在与郡王说什么呢。”
花半夏微微一笑:“只说这礼当真是贵重。”
桓国使者听到不置可否只是轻笑一声:“多谢郡主夸奖,可见这一次礼物选得是极好的。”
萧寒星眼神扫了一眼那闪着光的马车笑道:“只可惜您珠玉在前,倒是让其他使者不好掏出礼物了。”
这一句话让三国使者都尴尬无比,桓国使臣说:“礼物部分大小,心意到了就行了。”
花半夏见萧寒星在刁难桓国使臣便皱紧了眉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萧寒星发难:“心意到了,可是本王没有看到你的心意,为何桓国使臣送来这样的好礼物,可是面对我国君主却不拜呢?”这一声可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桓国的礼节他们也听过,不同于四国的礼节繁重复杂,相反是极为简单的,百姓就是见了最高长官保民官也不过是挥手致意,全然没有上下之分。虽说桓国使臣没有行礼惹得他们不快,但是想到桓国国力,他们都认了。可是萧寒星竟然不怕,反倒是直接对上了,也不知道是真忠心还是为了挑事。
萧寒星见桓国使臣不回答便又近了一步说:“使臣为何不回答了?本王想听听你的解释?”
桓国使臣微微一笑:“寿王爷是觉得在下失礼了?”
萧寒星沉吟了一会,谁都知道桓国实力雄厚,比之四国叠加还要更甚,他应该交好才是。只可惜现在他需要引发一场骚乱,让人不注意到宫外的动静,只能如此了。死了一个使臣不好交代,但是是因为内乱引起的,使臣被误伤致死,桓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萧寒星瞥了一眼作壁上观的花半夏,心中妒火更胜,这个女人也该瞧瞧他的本事了。
萧呈元打定了主意便笑着说:“是的,两国之交,平等相对,入乡随俗嘛?”
“王爷的意思,在下懂了。”桓国使臣拧着眉头说道,“王爷是想要逼着在下下跪,对么?”
“王兄,不可置气。”萧宸缘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他瞪了萧寒星一眼,“桓国使者是客,我们应该以礼相待,不该强逼。”
萧寒星听到这话却是不听反而冲桓国使臣一笑:“您认为陛下说得对不对呢?”
桓国使臣看了萧寒星一眼,说出了一句让众人面色一变的话来:“对,也不对,我为何要跪?尔等不过小邦之人,宛国君王不过小邦之主,吾乃上国之人,上国之人不拜小邦之主。”
花半夏听到这家伙说出了和昭月一样的话不由得一笑,不愧是强国之人,傲气刻在骨子里了。萧宸缘面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可是桓国使者却对萧宸缘说道:“如果陛下还想要我跪,那么两国邦交,陛下就要好生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