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卷起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云霄。
麦城之下,此刻宛如人间地狱。
关平立马在尸山血海之中,他胸膛剧烈起伏,霸王之力带来的不仅仅是无匹的力量,还有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战斗的渴望与狂热。
他没杀够!
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直接锁定了远处帅旗下,那个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的身影——东吴大军此次围城的主将,吕蒙。
就是你,白衣渡江,背刺荆州!
就是你,害得我父子殒命!
新仇旧恨,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吕蒙,拿命来!”
关平暴喝一声,再次催动战马。他如同一道劈开黑夜的血色闪电,朝着吕蒙的帅旗方向,发起了冲锋!
挡在他面前的东吴士卒,此刻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他们看着冲过来的关平,就像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人群“轰”的一声,向两边散开,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保护都督!”
“快!亲卫营,顶上去!”
吕蒙身边的亲卫都是精锐,虽然同样恐惧,但职责所在,只能硬着头皮组成盾阵,试图阻拦。
“螳臂当车!”
关平人还未到,手中的长刀已经脱手飞出!
那把沉重的长刀,在他的巨力加持下,化作一道死亡旋风,呼啸着砸进了盾阵之中。
“砰!砰!咔嚓!”
精钢打造的盾牌,在这一掷之下,脆弱得像是木板。数面盾牌瞬间被击得粉碎,后面的士卒更是被这股巨力直接撞飞,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个坚固的盾阵,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关平策马而过,顺手从一名被吓傻的骑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槊。
长槊在手,他更是如虎添翼!
“杀!”
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进了吕蒙的亲卫营中。
长槊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这些所谓的精锐,在他面前,和普通的士卒没有任何区别。
一挑,一刺,一扫。
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最极致的杀戮效率。
吕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卫被一个个屠戮,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胸腔。
他戎马半生,见过无数猛将,但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关平相提并E。
这不是勇猛,这是神魔!
“撤!鸣金收兵!快!”吕蒙终于从极致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道。
再不走,他这个主帅就要被人家在万军之中,取下首级了!
“当!当!当!”
刺耳的鸣金声终于响起,像是给所有东吴士卒下达了天大的赦令。
残存的军队再也顾不上什么阵型,什么袍泽,掉头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整个战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关平看着仓皇逃窜的吕蒙,眼中杀意一闪。
想跑?问过我了吗!
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就要追上去。
但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警告!“霸王之力”剩余时间:十息。】
【九、八、七……】
倒计时如同催命符,让关平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一旦“霸王之力”消失,他就会被打回原形。到时候别说追杀吕蒙,恐怕随便来一队溃兵都能把他乱刀砍死。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逞一时之快,而是将今夜的战果,最大化!
他要用这最后几秒钟,彻底击溃东吴大军的胆气!
关平放弃了追击吕蒙,而是调转马头,冲向了另一个方向——长江岸边,东吴水军的战船停泊处!
那里,是东吴的根基!
“不好!他要毁我们的船!”
有东吴将领看出了关平的意图,惊骇欲绝地大喊。
但是,已经晚了。
关平的速度太快了。
【三、二、一!】
在“霸王之力”消失的最后一秒,关平冲到了江边。他看着眼前一艘巨大的楼船,翻身下马,双臂抱住船边一根用来系缆绳的巨大木桩。
“给我……起!”
关平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双臂之上!
在岸边无数东吴水军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根深埋在泥土里,需要十几人才能抬动的巨大木桩,竟被他硬生生地……拔了起来!
“轰隆!”
泥土飞溅,一个大坑出现在原地。
关平抱着这根数丈长,水桶粗的巨木,如同抱着一根稻草。
他转身,面对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用尽最后一丝霸王之力,将这根巨木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呼——”
巨木在空中划出一道恐怖的抛物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一艘中型战船的船身之上。
“咔嚓——轰!”
那艘战船连摇晃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船身中段直接被砸出一个恐怖的大洞,龙骨断裂,船体瞬间从中断成两截!
船上的士卒如下饺子一般,惨叫着掉进冰冷的江水里。
而这,仅仅是开始。
断裂的战船失去了控制,在水流的冲击下,撞向了旁边的另一艘船……
连锁反应,开始了。
关平做完这一切,感觉身体猛地一空,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潮水般退去。
巨大的虚弱感涌了上来,他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只能用长槊撑住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汗水浸透了内甲。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
他缓缓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江面上那些惊慌失措的东吴水军,扫过远处那些不敢靠近的溃兵。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是外强中干。
他们只看到,这个魔神一般的男人,在万军之中斩将夺旗,在长江之畔力拔山兮!
他们只看到,他站在那里,身后是火光冲天的麦城,身前是尸横遍野的战场和正在沉没的战船。
这一刻,关平的身影,在所有东吴将士的心中,烙下了一个永不磨灭的恐怖印记。
城楼上,早已是一片死寂。
无论是关羽,还是周仓,亦或是那些普通的荆州士卒,全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城下发生的一切。
一骑当千……
阵斩数将……
喝退十万军……
力拔巨木,砸沉战船……
这一件件事情,任何一件都足以名传千古,而现在,它们都发生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发生在了一个晚上!
“我儿……”关羽喃喃自语,他握着鼓槌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已经发白,“竟有……神魔之威!”
他忽然明白了。
儿子出城前说的“十成把握”,不是狂妄,而是自信!
是拥有绝对实力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快!”关羽猛地反应过来,对着身边的周仓大吼,“打开城门!接应平儿回来!快!”
周仓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下城楼。
麦城的城门再次打开,周仓亲自带着一队士气高昂到极点的精兵冲了出去,将关平牢牢护在中间,迎回了城内。
当关平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后,远处的东吴溃兵们,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不少人直接一屁股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这一仗,他们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心惊胆寒,败得……斗志全无。
……
东吴中军大营,一片狼藉。
吕蒙被亲兵架回帅帐,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金纸,大口喘着粗气。
帐内,陆逊、朱然、潘璋等一众将领,个个脸色难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都督,伤亡……伤亡统计出来了。”一个偏将颤抖着声音汇报,“此战,我军阵亡超过五千,被冲乱阵型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轻重伤员过万……最重要的是……是……”
“是什么!快说!”吕蒙怒吼道。
“是士气……彻底垮了。”偏将哭丧着脸,“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说那关平是天神下凡,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弟兄们都吓破了胆,没人再敢去攻城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吕蒙气得抓起桌案上的令箭,狠狠砸在地上,“十万大军,被一个人吓成这样!我东吴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帐内无人敢接话。
因为他们自己,当时也在场。他们也感受到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陆逊!”吕蒙喘了口气,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逊,“你足智多谋,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陆逊的脸色同样凝重,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都督,今夜之事,太过匪夷所思。那关平……何时有了这等武勇?”
是啊,关平的武艺,在他们这些高级将领的情报里,是有一号的。算是一员不错的年轻将领,但撑死也就是二流顶峰的水准,距离他父亲关羽都差得远,更别说和这种神魔一般的表现联系在一起了。
“此子,必有奇遇!”陆逊断言道,“或者,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其心可诛!”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吕蒙烦躁地摆手,“我就问你,这麦城,还打不打!我父仇,还报不报!”
陆逊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打,肯定要打。关羽不死,荆州不稳。但,不能再强攻了。”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麦城的位置,眼神深邃。
“关平虽勇,但终究只是一人。他能杀一千,能杀一万,难道还能杀光我们十万人吗?他今夜力竭,必然需要休整。而且,麦城粮草断绝是事实,这是他们的死穴。”
“你的意思是,继续围困?”朱然问道。
“对,围而不攻。”陆逊的语气变得冰冷,“传我将令,大军后撤十里下寨,重新布防。用弓箭手和鹿角、陷阱,将麦城围成铁桶!我不管他关平是人是鬼,只要他敢出来,就用箭雨覆盖!他不出城,就活活饿死他们!”
“另外,”陆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立刻派人,将今夜战报,用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送往建业,呈报吴侯!同时,再派人送往许都,给曹操!”
“给曹操?”潘璋不解,“为何要告诉他?”
陆逊冷笑一声:“关家出了这么一个妖孽,你觉得最高兴的是谁?是刘备。最头疼的,又是谁?”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了北边。
“是曹操啊!我们告诉曹操,关羽不但没死,他儿子还变成了个怪物。你猜,曹操会怎么做?”
吕蒙的眼睛亮了。
“他会……增兵!他会比我们更想让关羽父子死!”
“没错。”陆逊点头,“让曹操和我们一起,把这对父子,彻底摁死在荆州!我还不信,他关平一个人,能逆天不成!”
“好计!就这么办!”吕蒙一拍大腿,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不知道的是,这份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往许都后,将会引出一个让他,乃至全天下都瞠目结舌的,疯狂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