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月情急之下,将身子微微的朝着床的里面挪了挪。
她的动作很轻,就像是熟睡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那个朝着自己挪动的身影迟疑了半步,显然那人也怕苏淮月醒了过来,会闹得事情不好收拾。
苏淮月见状,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她小心的将枕头塞进了被子之中,正好放在了自己本该躺着的心口的位置。
就这么一会儿,那个杀手已经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其实也就几个扎眼的工夫。
说时迟那时快,杀手举起匕首猛地想床上一砍,果然正中了苏淮月的下怀,一刀砍在了被子下面的枕头里。
苏淮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脚,向着那个杀手的胸膛上一踩,同时大声的呼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人在遇到危险时,情急之下总会爆发出无尽的力量。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脚力竟然会如此之大,也会因为猝不及防,那刺客被她踹的后腿两步,也已经懵了。
听见了她的叫喊声,刺客连忙想要顺着窗子外逃出去,然而还没等跑到窗边上,一行宫中的卫兵已经冲了进来。
刀光剑影之间便打斗了起来。
那刺客见这个情形已然无法跑出去了,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竟然转身冲向了苏淮月的床边,一刀劈向了她。
似乎是向着既然自己已经无法逃生,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取了苏淮月的性命。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砍在苏淮月的身上,忽然一个长鞭甩了过来,打在了刺客的手上。
苏淮月转过头看去,竟然是倾城。
倾城在秦府跟随教头习武已经有一些时日,练就了不错的功夫。
秦丞为了怕苏淮月一个人无聊,所以给两个孩子安排的住处就与苏淮月隔了一道屏风和走廊,所以两个孩子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就批了衣服赶了过来。
正好倾城撞见了那个刺客想要杀害苏淮月,便掏出了她随身带着的鞭子,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也就是片刻的工夫,这名此刻便被拿下了。
两个孩子围在苏淮月的身边,倾城更合体贴的帮着苏淮月裹好了被子。
此时周围的灯已经全部点亮,一群人拿着刀剑在屋内,架着那蒙面的刺客。
刺客的黑色面罩被人挑开,苏淮月看着那人的面孔忽然愣住了。
这不是今天白天来给自己送药的春喜吗?
“怎么会是你?”苏淮月大惊失色。
春喜冷漠的抬头看向苏淮月,她的眼底尽是轻蔑。
“我今日没有得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春喜冷漠的说道。
“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我?”苏淮月又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是受何人指使。”
苏淮月更担心的是春喜是出于秦府,而且小丁所描述的春喜还是秦府的亲信,但是为什么她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春喜恨恨的说道。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听见这一声时,春喜的目光又黯淡了些许。
太监的尾音还没有收音,秦丞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面色焦急,进了屋直奔苏淮月的床边。
“你有没有事?”
在确定了苏淮月的安危之后,秦丞转过身看见跪在那里的春喜,也是露出了诧异的模样。
“大人,春喜辜负了您多年的栽培。”春喜重重的向着地上磕了头。
“是谁派你来的?”秦丞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他最恨的便是手下背叛自己。
“没有任何人指示,是春喜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在面对苏淮月的时候,春喜的表情是冷漠淡然,但是在面对秦丞的时候,她则是一脸的忠心耿耿和满目坚定。
“混账。”秦丞显然并不相信春喜说的这番话。
“大人,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更是在当年救过我的性命,我曾经发誓此生都要效忠于您。看着您苦心经营的一切,终于走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但是春喜万万不愿意看见您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所有的隐忍和努力毁于一旦!”
苏淮月一听,顿时感觉到了有些五味陈杂,她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指的自己吧。
“您现在刚刚继位,我们都清楚的知道朝廷之中多少人想方设法的将您从高位上拉下去,但是您在这个时候宣布要娶一个民间女子为皇后,这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春喜的话,当真是字字诛心了。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奴才,还想要对我的所作所为品头论足起来了?”秦丞显然并不买账,对着春喜所说的这番话毫不动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大人,那个女人不光是个民间的百姓,她还是个寡妇,名不正言不顺。您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笑话您,就连故去的老夫人,也必定不会愿意的啊!”
春喜的话,令苏淮月坐在那里,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没错,她说得有道理啊。
本来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可以妄想着攀龙附凤登上高位呢,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结过婚的寡妇……
“来人。”秦丞开口道,“将这个大逆不道的下人拖出去,杖毙。”
“等一下!”
苏淮月忽然打断,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此时苏淮月的处境,其实是很尴尬的,这群人之中不乏许多是在那里看热闹的。
春喜的那番话,若是换成随便一个女子,恐怕此刻都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秦丞,这个人虽然刚刚想要杀我,但是她对你是忠心耿耿的。”苏淮月看着那酷似阿凤相貌的姑娘,心知自己为她求情却并不是为了此。
“你需要这样的人,她足够的忠诚,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出于为你考虑。”
春喜抬头看了一眼苏淮月,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替自己求情。
“所以放过她一条性命吧。”
“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然而秦丞的语气冰冷,显然他并没有丝毫的动容,“我做任何事情,都轮不到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