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躺在那里不住的抽搐着,而且越来越严重。
“这是……癫痫吗。”在场的人见状,都大吃一惊。
苏淮月面不改色的继续找准每一个穴位,并且配合着手势边帮孩子理顺呼吸。
面对在场的骚乱,几位太医院负责此次考核的老太医也有些懵了,怎么一个简单的通血的问题,变成了癫痫这么严重的症状。
坐在最中央的秦丞,此刻才缓缓开口问道:“几位太医,眼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丞的口吻,像是在发难,分明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
几位太医纷纷跪下,今日考核出了纰漏,若是真的要追究责任来,他们这几个老头子一个都跑不掉。而作为负责此次行医堂招贤纳士的内务府府尹,秦丞的态度直接决定了他们是否会受到处罚。
“大人,我们之前的确是已经严格的把关过了,谁知道这群刁民实在狡猾,竟然鱼目混珠,将一个有癫痫病症的孩子混子病患之中。”这几个老太医哪个的年纪不是要长秦丞好几岁的,但此刻却被秦丞决定着生杀大权似的。
“你们应当知道行医堂的考核一事有多重要,怎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错误?”秦丞的语气不怒自威,几名老太医跪在那里满肚子的困惑却说不出。
“大人,的确是我等失职,只希望那位苏大夫能够救好孩子,之后再向我们问责才是。”老太医也很是委屈,但只能怪他们事前没有查清楚,让老百姓钻了空子。
他们何尝不明白这些老百姓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想靠着钻空子的机会,无偿的给孩子治病。
苏淮月那边对孩子的救治还在进行着,几个宫人和小丁忙里忙外帮着打下手,苏淮月全神贯注在病人身上,仿佛这里并不是行医堂的考核现场,而只是在自家医馆里。
“他晕死过去了!”一个尖利的宛若被再杀的公鸭子的声音忽地说道。
苏淮月的面色一白。
“唉,癫痫这种病症发作在孩子身上,多半是救不活了。”几名老太医见状,也都是纷纷摇头。
小丁一直在托着豆豆的脑袋,见孩子眼睛一闭再也不动弹了,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放在孩子的鼻息间,接着手指微微一哆嗦。
“姑娘,孩子没气了。”
听了这话,那两个宫人如临大赦,连忙松开了手。
刚才孩子身上不断的抽搐,再加上流了很多血,这几个人的身上也都沾染了血迹,看起来脏兮兮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宫人都觉得自己地位高人一等,哪里愿意管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小崽子的性命。
见他断气了,便纷纷撒手,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苏淮月眉头微皱,双手交叠在孩子的胸口,不断的按压起来。
“她是在做什么?”本来几名老太医见孩子死了,打算细细追责这件事,谁知道苏淮月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在孩子的尸体上做着奇怪的动作。
苏淮月看着那眼睛紧闭的孩子,对小丁说道:“喊他的名字。”
小丁愣了一下,不明白苏淮月的意思。
孩子都已经没气了,喊他的名字还能把他喊回来是怎么的?
“姑娘……这……”小丁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已然飘向了人群之中沉稳坐在那里的秦丞,只见秦丞面不改色,仿佛对苏淮月的困境毫无怜悯。
大人在这种场合,是绝对不会表露出丝毫的个人情感,以免惹得旁人的非议。
“他还有救。”
苏淮月不断的按压着豆豆的胸口。
这孩子的病的确很严重,癫痫的毛病托了太久不治疗,自己用针灸帮他重新调理气血,但是孩子脆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所以产生了休克,若是长时间昏迷不醒,那便就真的是没性命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在这儿死了人,真晦气。”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大夫们,有的说着风凉话,有的暗暗觉得苏淮月是真倒霉,遇上这么个情况。
周毅显然是幸灾乐祸的,只不过他作为苏淮月的姐夫,必然要做出一副担心她的神色说道:“这下可麻烦了,即便是那孩子的病症有些特殊,但是在行医堂的考核把人给医死了,无论如何都没法通过了吧。”
即便是周遭的议论声四起,苏淮月却依旧不停的在给孩子坐着心脏复苏。
小丁忽然想起秦丞在差遣他跟随苏淮月来考核前夕,对他说话一句话:“到了行医堂,一切全听苏淮月的吩咐。”
小丁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既然苏淮月让他喊豆豆的名字,他便照做,即便是让其他人看着觉得很不可思议。
“苏大夫,孩子已经死了。”旁边的宫人看着苏淮月用一种奇怪的手势,正在一个刚死的小孩子的身体不断的按压,觉得很是奇怪。
心脏复苏是面对这种垂死的病人唯一的方法,但是需要持续不断的大力按压,甚至极有可能会让孩子造成骨折的结果。
但是即便是骨折,那是可以治的。若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苏淮月不断的按压着,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头滑落下来,胳膊也已经有些发酸。
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她身体的极限,若是再持续下去她自己可能都会受伤。
然而在苏淮月的眼中,任何一个生命在她面前都是同等的,既然她是大夫,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自己能够救治这个孩子,那么她便责无旁贷。
因此,不论周遭的人怎么说,怎么议论,苏淮月都置若罔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淮月知道自己在同黑白无常抢时间,孩子越晚没醒过来,被救活的可能性就越大。
此刻豆豆的爹娘已经在外面哭嚎起来,但是他们除了崩溃大哭又说不得什么,孩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们心里清楚的很。
几位太医此刻已经起身,并且命人将豆豆的爹娘扣押下来,到时候若真追究起欺瞒之罪,这一对父母必定是要承担主要的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