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秦丞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老太监,脸上堆满了由于长期保持着笑容而生出的皱纹。
虽说是个太监,但是这位陈公公站在那里泰然自若,边上还随同这几个微微弓着身子在旁跟着的小太监。
“杂家是奉了皇上的指令,来瞧瞧大人将这行医堂如何做得风生水起的。”陈公公虽是个奴才,但是说话的模样可比那几位老太医都要有排场,毕竟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承蒙皇上挂念。”秦丞不卑不亢的应道,他的目光冷峻漠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陈公公斜眼瞪着他,这个总是摆着臭脸但是心思城府极深的人,一直是皇上的一块心病。
“刚才听说了考核出了些状况,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做事向来谨慎,怎么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出了纰漏。”陈公公皱着眉,一副不满的神色说道。
秦丞的冷眸扫过陈公公那张略带些阴险的面孔,即便是如陈公公这样怕是世间没什么能让人感觉到畏惧的人,在面对秦丞那阴恻恻的模样时,也不免心生忌惮。
“是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苦,所以才想了法子。皇恩浩荡,设立行医堂不正是为了解决百姓疾苦么。”没想到秦丞开口就把陈公公后面想要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陈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正是正是”。
秦丞最不喜与这种狡猾阴险的老太监打交道,“我还要同几位老太医商议今天的考核事宜,恕不奉陪。陈公公请自便。”
说罢,秦丞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公公收起了脸上那假惺惺的笑意。
陈公公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探过头低声说道:“陈公公,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听说那苏淮月就住在秦大人家中。”
陈公公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小太监对陈公公很是畏惧,见他瞪着自己那凶煞的模样,讪讪地缩了脖子回去。
今日考核时发生的异样,看似是太医院的问题,但是陈公公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是否偏偏过于巧合,但是转念一想又实在令人想不通。
既然秦丞明目张胆的让人知道苏淮月是他的人,那理应想办法给她便利,又怎么会故意出难题刁难。
要不就是真的因为太医院做事情出了岔子,要不就是秦丞对于苏淮月相当的有信心,故意设计难题让她在考核时大放异彩。
若真是后者,那这个苏淮月也不得不防了……
苏淮月离开行医堂回了秦府,桂嬷嬷跟几个揽月阁的丫鬟们跟着,远远见着苏淮月回来,都高高兴兴的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姑娘为何如此的疲惫。”桂嬷嬷对苏淮月相当有信心,谁料到迎上来一看苏淮月的面容疲惫,“不就是个去那儿给人针灸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桂嬷嬷心疼的上前搀扶着苏淮月。
“我看上去有那么脆弱吗?”苏淮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刚才她全力的救助豆豆,即便是在现代医学里,对病人进行心肺复苏也是一件体力活,甚至要数名大夫轮番上阵才行。
而苏淮月是自己一个人,强行按压了许久,才将人给救治了回来。
“姑娘今天在考核现场救了一个孩子的性命。”小丁说道。
桂嬷嬷一听,不禁心中五味陈杂,语气里带着心疼与责备:“救人是好事,但是别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的命。”
“哪里有那么夸张。”苏淮月听着桂嬷嬷如同长辈在责难自己的口吻,心中一暖,顿时便不觉得那么疲倦了。
“姑娘先回去歇歇吧。”桂嬷嬷说罢,就搀扶着苏淮月走了。
秦府一如往常的安静,秦丞本就是孤身一人,府上也没有什么妻妾,唯独在西厢住了个苏淮月。
但是苏家这会儿可就不同了。
周毅回苏家的时候,见苏炳文和苏淮柔亲自在大门口等着,就等着周毅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如何。”苏炳文见到周毅的马车到了苏家门口,人还没下来,他赶紧上前去问随同的管家。
管家面色颇有些为难,便回应道:“姑爷的表现可圈可点,通过考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从管家的表情上看得出,这场考核并不是如了苏炳文的意愿的。
“姑爷没有在考核当中脱颖而出吗?”苏炳文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悦。
旁边站着的苏淮柔亦是满眼的嫌弃,也不知道是周毅的医术退步了,还是以前有些高看他了,怎么动了真格的周毅的医术完全没有在京城这群大夫当中大放异彩。
他之前还总抱怨自己是怀才不遇,若不是出身不好,那绝对是应当进太医院的好料子。
周毅从马车上下来,脸上的表情倒是平静了一些,不过还是能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他的心虚来。
“如何?”苏炳文亲自上前去问。
“还成。”周毅应了一声,但是他知道苏炳文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但是苏淮月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只能说是老天爷都想要帮她。”
一听苏淮月的名字,苏淮柔第一个气极。
怎么又是那个贱人出风头了,他们就猜到了内务府搞这一套行医堂的把戏,是不是就是为了让苏淮月走后门的!
“岳父,你们都说苏淮月的医术烂,可是今日她当中给一个有癫痫的孩子治疗,我看她的医术不仅不差,甚至还相当的……相当的不错。”
虽然周毅并不想承认,但是站在行医的角度来看,苏淮月今日的表现是可圈可点。
不论是对穴位精准的把握,治疗的手法,甚至面对突发状况的沉着冷静,实在不像是苏炳文口中所说的那个天资愚钝,在苏家学了那么久的医术都不开窍的笨蛋。
“怎么可能。”这一点苏淮柔是半点不质疑的,即便是苏淮月在苏家的时候揣了心眼子想偷偷学,但是她就连偷学医术的机会都不可能有!又哪来的艺术精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