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显然苏淮月的话还是那令审讯的官员有些迟疑。
“哼,我今日来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你是个平民百姓,许多事情你不懂,我便解释给你听。虽然这件案子还没查出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你做的,但是你身为这次制作药膳的负责之人,不论最后查出了是何人下毒,你都脱不了关系。”
“若是真因为我的失职,民女承担该由我担的过错。但是下毒和失职可是两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是不会承认的。”
苏淮月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她穿的还是刚入天牢时的那件衣裳,衣裳被冰冷的汗水浸湿又黏连在后背上,一点都不舒服。
一排的刑具摆放在苏淮月的面前,不论是随便哪一样若真加在她的身上,苏淮月都吃不消的。
正在这时,忽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
顺着牢房漆黑的铁栅栏向外望,只见一行人鱼贯而入,各个身着甲胄看上去极为有威严,整整齐齐的队列约莫有二十多个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交头接耳的询问。
“民怨四起啊,满城的百姓都在说苏淮月被关进天牢,是有天大的冤屈。那些之前被行医堂救治过的伤兵的家眷更是聚集在了皇城的门口,让皇上下令放了秦大人跟苏大夫。”
一个消息极为灵通的狱卒,在旁小声说道。
“这是要放人了?”那审讯的官员一听,顿时有些慌神,若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苏淮月放了出去,那还得了。
外面的一行人直奔着秦丞的牢房而去,审讯苏淮月的官员则是赶紧出去迎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大人,下官正在审问罪妇苏淮月,不知这案子现在如何了?”
苏淮月双手背在身后,能清晰的听见外面人的对话。
“接着审,皇上只说将秦大人是朝廷命官,关在天牢里不像话,则将他软禁在府上,却并没有要放苏淮月的意思。在宫宴上下毒,这个罪责岂是几个愚昧的老百姓闹闹事情就能摆脱得了的?”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的模样,但是听他讲话中气十足也知道他必定是一位高官。
苏淮月听了那人的话,心中本来升起的希望不禁又有些落空了。
若是秦丞能放出去,也不见得是坏事,他出去之后才会更有法子帮着自己脱罪。
苏淮月竭力的侧过头,依稀能看见外面那群人来回走动,大家都在忙着应付秦丞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在意他。
不多时,那群人便向外走去,在一行人的最后跟着的,竟然是秦丞!
许多时日不见,刚才隔着墙壁也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是此刻在天牢内遥遥相望,苏淮月一肚子的委屈和亏欠。
她从秦丞向来平静的眼底之中,看见了略微的震惊和心疼。
苏淮月现在肯定是狼狈的不像话,甚至都没有个什么人模样了,难怪秦丞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她微微扯起嘴角,即便是她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目光之中传递而出的笃定和信任,秦丞绝对是能够看懂的。
视线的交汇也只是片刻,秦丞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随着那群人走出去了。
刚才审讯苏淮月的那名官员也没了什么心思,走进来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的女子,对旁边的狱卒说道:“先将她收押起来吧,待秦大人的事情有了眉目再说。”
“是。”
苏淮月再度被关回了那个幽暗密闭的牢房里。
而此时的天牢外,秦府的马车已经恭候多时,小丁站在外面焦急的不住的张望着,旁边是几位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看样子都是陪同小丁一起的。
忽听天牢的大铁门隆隆想起,接着里面一行人走了出来,小丁连忙探头去看。
他就是个下人,所以不敢说什么,但是旁边几位官员立刻迎上了前。
“秦大人。”
果然,秦丞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的面色铁青,即便是囚犯但是仍然有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场。
“大人,圣上格外开恩,顾虑您的身份,这天牢实在不是您呆的地方。”为首的竟然是陈公公,他满脸堆着假笑,看着秦丞现如今虎落平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见那几个同小丁一起等候的官员迎上来,陈公公说话的音量又大了几分:“哟,之前就听说秦大人威望极高,有不少亲信的官员,这几位大概就是您的忠实追随者了,全在这儿候着呢。”
那几个官员听了陈公公的话,脸色微变,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说道:“我们都是内务府的官员,来候着我们大人有什么不对?”
他们最看不惯宫里的这些太监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明明是下人,一个个的端着很高的架子,成日就是目中无人。
“杂家可没别的意思,秦大人这次被自己的老师林太傅给参了一本进了天牢,我还跟着发愁呢,现下放出来了,我也总算放心了。”陈公公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也懒得跟这几个官员多浪费口舌,“行了,快陪着秦大人回府上吧,虽说是不羁押在天牢里了,但是秦大人最近还是老老实实在府上呆着吧。”
陈公公派头十足,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离去了。
“大人,您受苦了。”
“大人。”
小丁看陈公公离去,也赶忙走上前,他向着秦丞身后望了望,见天牢的大门已经缓缓关上,不禁露出了些许落寞的神色来。
“大人,您在里面看见苏姑娘了吗?”小丁问道。
秦丞的面色更是沉重了几分,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大人无需多虑,一切都是按照我们的计划来的。”刚才直言冲撞陈公公的那个年轻的官员压低了声音道,他抬眼看了看天牢门口守卫的狱卒,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秦丞点点头,始终一言不发。
其他几位官员则是满头雾水,这一切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让林太傅上书一并惩处秦丞,接着他们便在民间领着老百姓联名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