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小狐狸精的模样。”那个女伴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苏淮月,话也说得很难听。
得,她怕是跟狐狸精脱不了关系了。
“民女不知几位姑娘是何意,民女并不是宫里的人,只是来御膳房帮忙的,现下活儿已经干完了,民女不能在宫中呆太久。”苏淮月低声说道,三言两语她也听出了这群人的不友善,尤其是人群的核心林宛瑜。
“来帮忙?寻常人可没机会来帮忙,我听说是秦大人推举你来的,而你也是秦大人府上得力的医女。”林宛瑜淡笑道,“在行医堂的考核之中,你也是两次第一。”
“侥幸罢了。”苏淮月应了一句。
“你太过于谦虚了。”林宛瑜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走苏淮月,她对苏淮月充满了好奇,似乎很希望这个女子能够多同自己说些话,但是偏偏苏淮月就站在那里听着,有问就答,却不主动说什么。
“林姐姐,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之前听京城里的人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容貌和医术双绝的奇女子,我现在一看,也是个相貌平平的下人而已。”旁边的女伴看不下去了,在那里一副伸张正义的模样。
随同一起的其他女子们也都纷纷附和,话里话外都是将自己跟林宛瑜对比,而且仿佛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她,一个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是泥巴地里的草梗。
“几位都是官家之女,我是一个市井老百姓自然比不上诸位。”苏淮月觉得自己也算是够隐忍了,这几个女人摆明就是找茬,说是比较,其实就是替着林宛瑜说话,想找人的不自在罢了。
“你瞧她那张小嘴还挺会说,我可是听说了她在行医堂的时候就是个很会说的,所以秦大人也很是维护她。”
“这位毕竟是行医堂的大夫,也是秦哥哥提拔的人,你们这样说也不太合适。”林宛瑜趁着大家七嘴八舌说的差不多了,“好心”制止了她们继续说的欲望。
“听说你这次来是代表行医堂来被将士们做药膳的,这是件好差事,希望你能不辜负秦哥哥的期望。”
林宛瑜对苏淮月如是说道。
听她一口一个秦哥哥,似乎两个人的关系极为亲密,苏淮月的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秦丞的确说过自己跟林宛瑜并没有什么,也特地跟她来解释过,但是这毕竟只是男方的一面之词,而女方这一边,看那群女伴们似乎都对于林宛瑜和秦丞要好的关系豪不意外。
“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林宛瑜对着身边的一众同伴说道,毕竟是太傅之女,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群女眷之中的最有话语权的,大家也都捧着她。
“走吧,林姐姐,别跟这个下人多浪费口舌了,看她好像都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
一群人带着一股扑鼻的香气,便继续向前走了。
“苏大夫,您别太在意。”眼见着那群女眷走了,两个小太监反倒是还挺好心的对着她说道。
“咱们人微言轻的,主子们心情好的时候夸两句,心情不好损两句,反正全当是一阵空气,别太往心里去。”
苏淮月微微摇头,他们三个继续往宫门外的方向走去,“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不碍事。”
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苏淮月甚至直面过那些村民们的野蛮,也是数次身陷险境。但是那时的她却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些冲动和莽撞。
但是来了京城之后,她真是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这里的人并非都是带着善意,各色各样的人怀揣着不同的目的,但归根到底不过都是为了自己。
路途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远远的能听见身后的皇宫里已经奏响了悠长的乐声,晚宴已经开始了。
“苏大夫,您慢走。”两个小太监说罢,就转过身离去了。
宫门外是黑漆漆的路,马车还停在那里,一名秦府的家丁等候多时,身后则是莺莺燕燕,歌舞升平,把这世界分开成了两半。
“姑娘,咱们走吧。”家丁认出了苏淮月,赶忙迎了上前。
“嗯。”苏淮月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大人他今日何时入得宫?”苏淮月感觉到有些疲累,坐在马车上,胳膊随意的搭载窗框上问那家丁。
“中午出的门,先要去趟内务府,再从内务府直接来宫里,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太清楚。”家丁说着。
京城近日赶着宵禁,老百姓们都是早早的关灯回家睡大觉去了,天寒地冻的也没人大半夜的还往外跑。
不过远远看去,城南是京城里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堪称不夜城,还能见到一片灯火斑斓。
她重重的打了个哈欠,马车颠簸着令她产生了困意,沉沉的睡去。
或许是因为忙碌了一天,她实在有些疲倦,睡着的时候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原先的村子,房大文并没有死,新婚夜的惨剧并没有发生,她跟房大文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一如他对原主承诺的会像寻常夫妻一般待她。
忽地村子里闯入了一群卫兵,领头的正是秦丞,他穿着金色的甲胄,面色冷峻。
梦里的他压根都不认识自己,他大手一挥,那些卫兵将村子从外围住,接着点起了大火开始烧村子。
村民们哭嚎着,四处逃窜,但是有想逃出村子的人,就会被存在外的士兵用长矛直接刺穿胸口。
苏淮月他们住的地方是村子的正中心,火势越来越逼近他们,芝麻躲在苏淮月的怀中哭泣,而她只感觉到浓烟滚滚和炙热的火苗将她包裹住。
“咔擦。”
当她深陷在这个可怕的梦里,觉得自己险些窒息时,忽然马车急停了下来,她的身体一个趔趄,随即她也醒了过来。
喉咙依旧是有些干的,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上滚烫,是发烧了。
“马车里的人可是苏淮月?”一个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