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让马焕感到郁闷的，仍还是因为于晓光的突然清醒。
没错，之前在给于晓光治疗的时候，马焕不曾有发现任何预兆，也就是说，她这种情况完全出于自然，并非强制性。
‘莫非她是……’下意识瞥了一眼瞬间陷入沉默的于晓光，马焕脑海中倏然掠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若是马焕没有记错，早在仙界时，他就曾遇到过这种类似的特殊体质，可因为某种缘故，却是让他与其失之交臂了，后经由导师白灵，他才终于得知这种体质名为雀湮，如雀之名、湮灭于天。
而于晓光，此前所有的表现，则正好与雀湮几乎吻合，怎能不让马焕多想？
也就正当马焕一阵出神之际，于晓光却是满脸真诚地嗫嚅着小嘴问向了他：“如果我没猜错，仙人会多次出现相救，应该只是为了白灵姐姐，对吗？”
“你……”被于晓光一针见血地突然一问，马焕不禁瞬间愣住了。
只是，还未等马焕后面的话说出口，于晓光倒是自嘲一笑地蓦然跪倒在了身前：“呵呵！不瞒仙人，我们这一路上之所以一直会被追杀，其实完全都是因为我掌握了李宇文那畜生的罪证！
白灵姐姐天性善良，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到了石塘后，更是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的照顾，如今又险些被……！”
说到这里，于晓光的声音早已颤抖，双眸间则是一片浸湿，稍顿了顿，便是继续说道：“而我刚刚就在想，如果仙人能愿意传授我们一些防身法术，这样我们不就可以不用再担心受怕了么？
当然，仙人尽管放心，我们虽然都只是普通人，但良心却还是有的，所以我们只求自保，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一听这话，马焕当即就从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呵！传授法术给你们？你想得也未免太天真了些！实话告诉你，我虽是修仙者，但曾发过毒誓一生不再收徒，自然就更不会将仙术传授他人的！
何况，即便我有心传授，就凭你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受得了吗？哼！”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蛇咬。
马焕所言一点都不虚，出于同情，他曾在仙界时有收过一位爱徒，但可惜，为了私利，趁着他闭关修炼，那人竟是偷走了他的五元法典以及可以逆转神识的生死诀。
万分震怒下，马焕便是自此向天发了一个永生不再收徒的毒誓。
“我……只要能保护到白灵姐姐，无论多难，晓光都愿意一试！”面对马焕的逼问，宁晓光先是原地一怔，可很快，便是脸色尤为坚定地直视向了马焕。
“哈哈哈！试？你当我这里是商店吗？简直笑话！”仰首一声狂笑后，马焕紧逼向宁晓光的眸光不禁透出一股森冷。
“你……好，既然仙人态度这么决绝，那我也就只能得罪了！”或是想学法术想红了眼，说话的同时，于晓光竟是突然起身一下扑向了马焕。
马焕自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猝不及防下，当场就被于晓光给扑了个准，再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嘴唇早就贴合在了一起。
不过，这还只是前奏而已。
不等马焕开口，于晓光却已是卯足力气从他遮挡的右手间生生扯拉掉了脸上的那只晚会面具，而下一秒，就听‘咔嚓’一声，旋即一道白光便是迎面亮了起来。
“你……”马焕并不傻，自然非常清楚这道白光意味着什么，不是手机的拍照功能还能是什么？
只等这个时候，于晓光才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一脸坏笑道：“咯咯，早就听说传闻中的仙人各个都长得英俊潇洒、美艳动人，看来一点都不假，嗯，也好，反正我最近也缺钱得很，如果要将这张照片发到网上的话，肯定能狠赚一笔！”
马焕当真是倒霉到了家，被识破身份也就算了，现在却又因为大意将自己的真实模样暴露给了于晓光，更离谱的是，竟是还遭到了于晓光的威胁，这样的屈辱，自是他连做梦都没想到的。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刹那间，马焕的脸色就一片青白起来。
可就算这样，于晓光仍还是一点都不买账，柳眉向上轻轻一挑的工夫，便是更为嚣张的威胁起来：“那又怎样？在我记忆中，仙人一向是以济世为怀的，而修行，则更是与业德的积存息息相关，难道你还能敢杀了我不成？
况且，白灵姐姐就在这里，如果不小心醒来看到我被杀的一幕，呵呵，只怕你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也该彻底毁了吧？”
在仙界，凭借千年修行，马焕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而那唯一能让他屈服的人，也并非别人，正是曾为救他不惜纵身跳下焚天渊的导师白灵。
而现在倒好，在被于晓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给胁迫了后，马焕居然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从刚刚的一番话中，她对修仙一事似乎早做足了功课一般。
的确，自盘古开天辟地直至今天，但凡修仙者，无论修行多高，皆是始终离不开‘业德’二字。
所谓业，指的就是三世中在尘世间所累积的孽，七情也好，六欲也罢，皆在其中，因此，为了避免登不了仙位，修仙者都会想尽办法地去做善事予以弥补自己之前在三世中所犯下的罪孽。
所谓德，则是指善德，当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上天便会降下仙旨，唯有那个时候，修仙者才会正式位列仙班。
而圣域，虽说早被马焕归统，可毕竟只是仙界的一角罢了，马焕要想成功被选中至仙，自是不敢随意犯下罪孽，若不然，只凭他的本事，要想杀了先前在仙界的那个孽徒，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有道是缘自天定，既然马焕平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早由上天注定的，而他之所以会重生到修仙前，也更是上天给予他的一次考验。
想到这里，马焕早就眉头一阵紧蹙，在暗自短叹一声后总算向于晓光点了点头：“好，你想拜我为师也行，但必须先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并且我一向门规森严，更容不得罪业之人！
而一旦被我发现你有使用法术祸害苍生，我定不会轻饶，所以，你最好是先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否则，到时落得个三世不得轮回的下场，便是再怪不得我了！”
听闻马焕这一席话，于晓光不禁自嘲一笑，眸光却是早已落在了尚还处于昏迷中的白灵身上：“三世不得轮回？呵呵，说实话，在我而言，这辈子能相伴在白灵姐姐身边就已然足够了！
至于拜你为师，也不过只是想要不想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而已，所以，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决定了！”
闻言，马焕心头不由一暖，尤为赞赏地轻笑一声后，则是蓦然退后一步沉声断喝道：“呵呵，为了他人不受伤害而以身试法，果然是性情中人，好，我就信你一次！于晓光，授令！”
于晓光心内一喜，自不愿再做任何懈怠，当即上前一步‘扑通’跪倒在了地上，态度显得格外虔诚。
马焕倒也不犹豫，眸光一沉的工夫，右手早已凝聚着一团七彩光炫倏然拍向了于晓光的天灵盖，与此同时，一道由他刚领悟出来的法旨便生生地由着于晓光的头顶贯穿向了她的全身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