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离开沈家的打算,冥纤月这些日子一直在盘算着挣钱的法子,原本的沈念在国公府待了七八年愣是没攒下什么银子,这让冥魇很是头疼,唯今之计,是得找一条来钱快且较为隐秘的路子。
冥纤月在神殿里不食人间烟火了百年,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直到那日,云苓在给自己梳装的时候小心翼翼地从妆台最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冥魇见她这般仔细,不免多看了两眼这小玩意儿,越看越觉得眼熟,有些好奇:“云苓,这盒子里是什么呀?”
云苓轻轻地将盒子放在妆台上,又慢慢地打开,回话道:“小姐,这是从琼香阁买来的香料,家主前些日子命人送来的,金贵得很,您过几日还得去相看,奴婢便想着您今日先试着用些,免得届时会有还适。”
冥魇点了点头,难怪眼熟,原来是琼香阁的香料,那确实是金贵。
冥魇在她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曾经跟琼香阁有过一段时间的商贸交易,她虽然擅长调香,只是在神殿的百年里都没碰过香料,再加上时隔百年,她对琼香阁的物件确实也早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冥魇看云苓只是用小匙取了那么丁点儿便将盒子盖上了,如此宝贝,看来确实是不便宜,她问道:“这盒子香料大约多少银子能买到啊?”
云苓纤悉不苟地将小盒子放回了原来的柜子里,回禀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闻这盒子花了大价钱,还是仔细着些好。”
听云苓如此敷衍地打马呼眼儿,冥魇倒也不生气,只是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仍旧一片乖乖明了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仿佛学堂里一知半解的学生。当然了,以云苓的身份不拿她当回事也很正常,毕竟她……她大约是个看守的,而自己则是一个即将被送出去的囚犯。
“难怪这样金贵,只是这一点点的香料,味道却这般浓郁,”冥纤月闻了闻身上的香气,心中啧啧赞叹,又想起这一点点香料的金贵,心里多了几分想法。
“对了,小枳去哪里了?”冥魇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见着小枳。
云苓边收拾妆台边回话:“小枳去给小姐取新衣裳了,过会儿就回来了。”
冥纤月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了估量,“看来沈长则很看重这次的相看,如此一来,这婚事我怕是退不了的,只是不知那位萧将军怎么想的。”
如若萧信认下了这婚约,那冥魇便只能……
心里叹了口气,冥魇默默祈祷:“希望这萧将军能主动退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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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
另一边,萧信刚一回京就告知了叔父自己打算退了与那位素未谋面的沈小姐的婚事,理由是自己已经心有所属。
看着眼前剑眉星目的侄儿,萧普不由地有些犯愁:这婚事早便定下了,如今贸然退婚……还是因为萧信意属他人,这……这若是提出来,让人家沈姑娘如何是好?旁人又会如何看待我萧家呢?
“叔父若是为难,过几日我亲自去沈国公府提及便是,绝不牵扯叔父。”见萧普面露难色,萧信立即主动提出由自己揽下一切,绝不让萧普为难。
萧普望着萧信坚定的神情,心下已了然。萧信这孩子自幼便是个有主见的,他决定的事便是谁也劝不回来,当初十五岁时一心想着上阵杀敌,便全然不顾其他人的劝阻与他父亲一同去了边境,这一待便是七年,如今,经历了多年的战场厮杀,萧信沉稳了许多,却也更加坚决许多,劝怕是劝不了的,只是……
沈念那姑娘他之前在宴会上也是见过的,她的情况萧家主也是知道一些的,是个不善交际的,容貌也很是一般,最重要的是,沈念是半途被认回家,错过了开蒙的时机,如今据说还无法修炼。
于公,沈国公府自从先国公沈斌闹出了私生女一事后便有失圣心,永川公主离世后,陛下虽然对沈长则颇为亲睐,但这亲睐估模着还是为着公主的缘由,毕竟是胞妹唯一的儿子。
但是到了沈念这儿……陛下便是不厌恶,恐怕也很难喜欢她。永川公主同沈斌离心之因,不便是沈念么。如若当真将她娶回家,陛下哪一日又想起了永川,那信儿也难说会不会受到影响。
于私,侄儿从来都是个犟脾气,若是自己执意为了一张本便不妥的婚事而与他闹腾,也实在不值。
看着萧信一脸坚定的神情,萧普坐在倚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注视着侄儿坚决的眸子,语重心长地叮嘱说:“你若是一心退婚,我也不愿干涉,只是沈念那姑娘虽曾经说是先国公的私生女,但如今毕竟也已经入了沈家的族谱,不管怎样,她也是正经的世家女子,你如何都要礼让人家,此事终是我萧家对不起她,你必要为她声名考虑一二。”
萧信见叔父已松口,承诺道:“侄儿会注意的,叔父放心。”说完,他便作了个揖离开了。
萧普望着萧信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不见后,他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侄儿方才所说的“心有所属”,心下顿时一阵懊恼,自己刚刚怎的没再仔细问问,但是他很快又转念一想:“罢了,问不问的这婚都得退,至于他的终身大事,还是由他爹自个儿去担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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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枳捧着装有刚从后花园里摘来的几十种鲜花的簸箕,里面还有冥纤月前些天嘱咐她从采购里混加进来的几昧药材。
她一脸好奇地看着正在捣药的冥纤月,不解地问:“小姐,你这倒底是要做什么呀?”
冥纤月捣了半天手都酸了,将石臼推到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我想做点香料什么的,闲来无事做着玩儿。”
小枳“哦”了一声,乖巧地点头,然后又想到了冥纤月前些天的嘱托,弯下身子凑到冥纤月跟前,小声地说“小姐,你上次说的衣服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冥纤月乎地停下了揉手腕的动作看向小枳,思索了一阵后,她低声问道:“避开云苓了吗?”
小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避开云苓姐姐,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嗯,小姐放心,云苓姐姐不知道的。”
应了小姐的叮嘱,买药材的事云苓也不知道,小枳不知道是该欣喜于自己好像成为了小姐的心腹,还是该忧心小姐为何突然防备起了云苓姐姐。明明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只是因为失忆吗?
而且,小枳不喜欢隐瞒着云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