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又想起楚国那些王子公主对我的折辱，拉开弓箭让我与猎物赛跑，一箭射穿我的肩膀又举起弓箭让我继续跑。
直到我再也爬不起来，才会有宫人来如同拖死狗一样把我扔到羊圈里。
吩咐医师不到我剩下最后一口气不许给我医治，医治也不许给我用麻沸散。
我就这样硬挨着等医师给我把弓箭拔出来。
弓箭上的倒刺带走我一大块肉，我清晰地感受着骨肉从我的身体里被拔出去。
弓箭上的肉被他们拿来挑衅给我，等他们玩够了骂累了在我眼前把肉扔给狗。
我看着那些饿了许久的狗吃完弓箭上的肉红着眼睛用舌头不断地舔舐嘴唇看着我。
我害怕极了又痛极了，就这么一日一日捱过来。
苏沐禾依旧笑着看我，只是眼底带着挑衅和不懈。
「郡主，你说是吗。」
姑姑皱眉道：「够了，令仪既然回来了就是我离过的郡主，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有人议论楚国。」
「沐禾，你是宰相的女儿，我想你父亲应当是教过你什么是分寸。」
转头又对我说：「令仪，回来了就要把楚国忘掉。」
苏沐禾的脸像唱京剧一样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也看个乐子。
「母后，沐禾不是有意的。」
陆行舟自然的把苏沐禾拉到身后。
看吧，他俩永远都是这样。
他们没演完我还看够了呢。
别人是不能在他身边说一句苏沐禾的不是，在他心里，苏沐禾就是他的底线。
幸好我已经抽身，楚国教我的还不够吗。
姑姑刚刚有句话说错了。
我不仅不忘记，我还要记住。
以后绝不会再犯蠢。
陆行舟见我毫无波动，放下拉住苏沐禾的手。
又是皱眉，满脸不高兴。
真是奇怪，从前我不高兴他也生气。
如今我没举动也要生气，
真是怪哉怪哉。
陆行舟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莫不是要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
饭后姑姑留我在她的寝殿叙旧。
「令仪，姑姑与你好久没见了。小时候你很喜欢和姑一起睡的。」
我有些不知怎么应对，姑姑说的这些好像很久远之前发生的事情。
姑姑看我沉默对婢女抬手，然后一长串的人水灵灵的鱼贯而入。
他们手上或者托举着木箱或者托举着盛满珠宝的托盘。
我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令仪，姑姑此次前来就是要问你对行舟还有没有情，如若有姑姑马上向陛下请旨。这些是姑姑给你的一点心意，待你出嫁姑姑还会给你添置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我低着头思索。
良久姑姑斟酌着对我说：「令仪，陛下近来身体都不是很好，我想行舟或许很快就是……」剩下的话姑姑没有说完。
我明白姑姑的意思，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于太子，现如今的我还能怎么想。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帮他登上太子之位，我肯定能走进他的心里。
可陆行舟是个我啃不下的硬骨头。
我在楚国受尽屈辱时，每天都向上苍乞求。
希望陆行舟来接我回家。
从刚开始我求他带我走。
到最后，我只希望在梦里能见他一面。
可没有。
陆行舟一次都没来。
从我被掳到楚国开始，陆行舟就没打算见我。
他也不想想，我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女子怎么在那虎狼窝里活下来。
或许，他压根没想让我活着回来。
想着想着浑身打了个冷颤。
姑姑还在等我回答。
我握住姑姑的手坚定的说：「从前是令仪胡闹了，太子殿下以后是九五之尊，令仪不敢肖想。姑姑，您为我寻一门好亲事吧，令仪想尽快嫁出去。」
姑姑听见后似松了一口气，握紧我的手道：「是行舟没有福气，姑姑会尽快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的，给令仪找一个如意郎君。」
「姑娘大了，留不住了。但令仪，只要有姑姑在，离国就没有哪个郎君敢欺负你。」姑姑轻快的打趣我。
我低下头害羞。
姑姑自小待我视如己出，锦衣玉食地养着我。
希望我好好成长，在她眼皮底下嫁一个如意郎君，这样她就能护我周全。
只是我自己的选择错了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看着姑姑关切的眼神，我眼底也逐渐涌出泪花。
至少，姑姑是真心待我好的。
我们又说了很多，直到夜深了姑姑也困倦了我才道别。
拒绝了嬷嬷，我自己提着灯往寝殿走去，享受着片刻的自由。
没想到陆行舟在寝殿门口站着。
6
他似乎等了很久，脸上带着不耐烦。
「你去楚国后，沐禾为了救我中箭，我便让她住你的寝殿了，往后，你便住我寝殿的一个空房。」
我点点头，又不能拒绝，这也不是我家。
苏沐禾为了救陆行舟，挡住了刺客射向陆行舟的毒箭，只是余毒未清，宫里的太医又是最好的，苏沐禾便时常来宫里解毒。
只是宫里空着的宫殿这么多，苏沐禾又偏偏要住我那间。
用脚趾想都知道肯定是苏沐禾又吹枕边风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老娘现在不在意了。
再说陆行舟就要做皇帝了，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寝殿了。
从前的裴令仪在意，现在的裴令仪可不在意了。
我换个方向，往他的寝殿走去。
说的暧昧，陆行舟的寝殿大的很，空房间又多的数不过来。估计又是给我扔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裴令仪。」
陆行舟快步追上我。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吓的往宫墙上一靠。
不知道牵动哪个旧伤，
我疼的直抽气。
陆行舟见状抓住我手，把我抵在墙角。
「裴令仪，你到底怎么了。」
彼时我额角已经疼的冒冷汗了。
我抬头看见陆行舟阴沉的脸和审视的眼神。
害怕他因为生气又要把我扔去楚国。
我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手，跪在地上行了最大的礼。
「太子殿下，是令仪之前不懂事冒犯了。太子放心，今后令仪定会老老实实不再冒犯。」
「什么。」
我抬头看他，陆行舟已经走进蹲下。
他抬起我的下巴，
眼睛里有不满。
不要！
不要这么看着我，
上次他用这种眼神看我之后我就被丢去了楚国。
我不要再回去，
我惊恐地边磕头边说：「殿下放心，姑姑已经答应要帮我寻一门亲事，不出几个月我便会出嫁离开的，保证太子再也不会看见我。」
「你说什么。」陆行舟咬着说出这几个字。
此时我因为疼痛已经不太清醒了，
又怕他不满意保证道：「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令仪此后绝不再对太子有非分之想。」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太子若还是不满意，我下个月就嫁。」
陆行舟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因为苏沐禾住了你的寝殿？」
「沐禾因为救我才会中毒，你怎么不能大度一点呢。」
「裴令仪，我以为你在楚国已经学会懂事了。」
我听见陆行舟说楚国。
受了刺激，
大叫一声：「不要。」
陆行舟怔愣在原地。
我捂着耳朵在地上，声音颤抖道：「不要送我回去，不要，不要回楚国。」
我害怕极了，害怕陆行舟看见我如此模样会心生厌烦再把我送回楚国。
我又跪在他面前，「太子殿下，是我狼心狗肺，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求求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不不不。」
我不敢与陆行舟再 攀扯上关系，立马改口。
「看在姑姑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吧，」
到最后，我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像是在楚国一样，回到了只有跪在地上乞求才能活命的日子。
张口只有恳求的话。
陆行舟反应过来，他靠近一把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令仪，你清醒清醒，你到底怎么了。」
陆行舟摇晃我的身躯。
我逐渐清醒起来，从楚国的回忆里抽身出来。
他柔声安慰我：「令仪，你已经回家了，你已经从楚国回家了。」
他试图安慰我，拿出帕子想擦拭去我的眼泪。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打开了。
苏沐禾捂着胸口靠在门框上。
「行舟哥哥，我胸口好疼。」
陆行舟当即松手，朝苏沐禾走去。
「怎么了。」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胸口特别闷，你来看看嘛。」
苏沐禾嗓音流转，带着钩子。
很快陆行舟就被勾了进去，在院门即将关闭的时候。
陆行舟又走出来对我说：「令仪，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他面色庄重，「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清楚，你等着我。」
院门关闭后，我回想苏沐禾说话的语气，轻笑一声。
原来宰相的女儿也会在喜爱的男人面前用如此的语气说话。
说什么呢？
我看着紧闭的大门。
门口摇晃的灯笼幽暗，灯光也一闪一闪。
根本照不清前方的路。
我转身向黑暗走去，前方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次，陆行舟，我不要再等你。
还有，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不管前路如何，陆行舟，此后我们便没有任何瓜葛。
就此分别。
7
看着头顶的月亮，我的心情轻松起来。
孑然一身来到这宫里，也没什么留恋的。
宫门已经下钥，
可我却连明日都等不到。
我知道有条小路或许可以出宫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躲过许多巡查的士兵。
我忍着身上身上的伤痛来到记忆的地方。
扒开草丛一看。
昔日我与陆行舟逃出宫玩的狗洞已经被填平。
我苦笑，坐在地上疼的抽气。
就在我意识模糊时，有个人来了。
「终于找到你了，一一。」那个人抱起我轻声道。
好熟悉。
从前爹娘还在时常叫我一一。
与我一同玩耍的伙伴也都唤我一一。
只是后来我进了宫，
就再也没人叫我一一了。
他们都叫我郡主。
再也抵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周围都是药的味道。
只是这寝殿还是宫中的样子，华贵无比。
我垂眸，看来是被别人捡到了。
陆行舟捡到我定要把我关起来。
有一个婢女站在一旁，
我叫住那个婢女问。
「这是哪里，你家主人是谁。」
婢女并不答话，只是轻轻摇头。
原来是个哑巴。
但陌生的环境实在令我不安。
我强撑着站起身。
「多谢你家主人的救命之恩，日后一定答谢，只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我就要走。
婢女拦在我身前不让我走。
只是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着急出宫。
害怕被陆行舟逮到。
与婢女拉扯之时有人推门而入。
「一一还是如此心急。」
来的是个男子，男子轻摇折扇，双眼狭长，唇色殷红，带着些许戏谑的笑。
是个不正经的男人，我心想。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只是小女还有事，日后一定会重谢」
我行了礼就要走。
男子却拉住我的手，「你能走掉吗。」
「一一，这么多年你不认得我了？」男人带着一丝委屈看着我。
刚刚很轻浮，现在看着却像个大狗狗。
我想破脑袋都没想起他是谁。
「君钰，我是君钰。」男子收起委屈的模样，正色介绍自己。
竟然是君钰，他不是随父母去边疆戍边了吗。
小时候我、君钰还有陆行舟是最好的伙伴。
直到我双亲战死我进宫当郡主，我和君钰只有在一些宴会上才能见面。
后来，我痴迷于陆行舟，与君钰也渐行渐远。
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与父母同去边疆戍边。
一晃好多年没见。
8
「君钰，你来干嘛。」
「自然替双亲来回禀圣上。」
我的主意打到君钰身上。
「君钰，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出宫。」
君钰眸光闪烁，「好。」
我藏在君钰的马车上偷偷出宫去了他的府邸。
我想走，只是君钰拉住我不让我走。
「医师说你上的很重，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外伤没有得到好好的医治，你还中了毒。就算你要走，也要把是伤养好，不然你还能活到几时。」
君钰的说辞叫住了我，我想活着。
于是我在君钰这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君钰和陆行舟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在这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时时刻刻揣摩人的心思。
我在这得到了许久未有的安宁。
刚开始几日，我还很害怕陆行舟会找到我。
君钰再三保证不会。
只是我还是很害怕，想离开这里跑的远远的。
当晚上我再次被梦魇吓醒。
我只有离开这个念头。
当我穿好衣服开门时，看到君钰在我院子里坐着。
我与他对视很久，君钰过来抱着我。
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前半生受的苦都哭尽。
君钰轻拍我的背，「没事了，哭出来就好。」
那天起，晚上我就很少梦魇了。
我不敢出府的那几日。
君钰经常给我带回来京城盛行的吃食还有各种小玩意。
君钰去赴宴结束就会与我在秋千上说哪家公子在宴会上对哪家的小姐又动心了，经常逗的我哈哈大笑。
君钰每天一定要陪我吃饭，看我吃的少还会像老妈子一样数落我。
渐渐地，我被君钰喂胖了好多。
我生气地在铜镜前骂他，
君钰也只是笑着说胖点好看。
后来，君钰非要带我出府散心。
我只能戴着斗笠与他一起。
君钰爱带我骑马去郊外野食。
在无人时我也能把斗笠摘下来好好欣赏风景。
一日与君钰游湖时被熟人撞见。
我急忙将斗笠戴上就听那人调笑。
「君钰，你还没娶妻就学会金屋藏娇了。」
君钰笑着看我，「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我震惊地看着君钰。
回府后我一直想着君钰的话，
安慰自己是骗人的话。
晚上君钰硬拽着我去城门看烟花。
一路上我都若无其事地跟君钰说闲话。
烟花开始时人太多，君钰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我僵硬着身体看向君钰。
君钰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一一，我想你和我一起回边疆，以妻子的身份。」
我胸口咚咚作响，想着这些时日与君钰的相处。
我早已经在君钰身边放下戒备。
也只有在君钰身边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我想再次追随我的内心。
在烟花结束之前，我摘下斗笠在君钰脸上轻轻一吻。
9
回府后我与君钰说了这些年我与陆行舟的事。
还有我在楚国遭受的一切。
君钰抱着我说再不会让我受那样的苦。
说完委屈地说：「我知道你从前喜欢陆行舟，明明小时候你和我玩的更好的，后来你直接不理我。」
「我喜欢你很久，知道你从楚国回来，这次是特地向父亲请辞让我来京城的。」
我问君钰要是我不跟他走呢。
君钰说绑也要绑我回去。
君钰想让我在皇宫出嫁。
我却想直接跟君钰去边疆，早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君钰坚持我去皇宫。
他想我堂堂正正地作为郡主出嫁，而不是躲在暗处。他不想没名没分的与我在一起。
我作为郡主自小受姑姑关照，应该由姑姑做主主持婚姻，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更是喜事一桩。
听后觉得应该让姑姑知晓此事。
在陆行舟眼皮底下出嫁能让他更安心。
再次回到皇宫。
依旧是木托来接的我。
他看到我身旁的君钰脸色有一瞬间的碎裂。
只是姑姑欣喜万分，也没追究我私自出宫。
只是追着君钰问我俩的事。
「好了好了，姑姑今天话实在有点多了，君钰啊，你下去休息休息吧。」
姑姑眼神中都是满意之色，不断看着我和君钰。
与嬷嬷说：「配啊，这俩孩子实在般配，还是青梅竹马。」
君钰从刚开始的紧张很快就变成淡然。
是不是与姑姑说两句俏皮话，还悄悄对我眨眨眼。
姑姑看见我们的互动更满意了。
正在我们说话之间，陆行舟匆匆赶了过来。
他不似从前淡然自若的样子，神态匆忙。
衣服都在赶来的途中变的皱巴巴。
「阿钰，这是太子殿下。」
我拉起君钰对陆行舟行礼，谦卑、本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我们从小见过的。」
君钰也行了礼。
「太子殿下？」
他冷哼一声，冷漠的眼神来回扫视我和君钰。
君钰不着痕迹地把我拉到身后。
「行舟。」
姑姑略带警告地提醒道：「你失礼了。」
陆行舟这才反应过来，免了我们的礼。
后面的闲聊中，陆行舟一直不走，场面一直冷冷的。
姑姑也觉得没意思，就打发我们走了。
君钰去给圣上回禀，留我在姑姑宫中等待。
陆行舟跟过来自信发言：「你别想着用君钰来刺激我。」
「你现在去跟母后说出实情，我就原谅你。」
我不解，陆行舟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与君钰是两情相悦，做不得假。」
我隐忍着怒气解释。
陆行舟脸上带着不解。
待我转身要走，陆行舟拽住我的手凌厉地说：
「那你敢和君钰说你我之间的事，还有你去楚国的事？」
陆行舟以为拿这些就可以威胁我和君钰。
我用力甩开陆行舟的手，「君钰都知道。」
留下陆行舟在原地。
陆行舟凭什么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会在原地傻傻等他。
10
姑姑很满意君钰，问过我的心意后直接敲定了亲事。
只是君钰回边疆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也着急从皇宫嫁出去。
于是我们的婚事就敲定在半月后。
姑姑要我婚前不许与君钰再见，要我乖乖在皇宫待嫁。
也与姑姑再亲近亲近，
毕竟与君钰去边疆后没有旨意不许回京。
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我与君钰在宫门口道别。
君钰从怀中拿出一个手镯替我戴上。
「这是我来京前，母亲给我的。母亲说让我转交给她儿媳妇。」
我摩挲着镯子心里装满了甜蜜。
说完君钰紧紧抱着我。
「一一，等我半月后来娶你。」
我看着君钰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
心里被从未有过的甜蜜装满。
这种感觉，哪怕在陆行舟身上也没有体会过。
姑姑进来急的焦头烂额，嗔怪我急着嫁出去，嫁妆都没法准备最好的。
只是姑姑嘴上这样说，动作却很迅速。
很快嫁妆就堆满整个屋子。
绣娘连夜缝制的喜服也赶制完成。
绣娘很辛苦，我吩咐嬷嬷给了赏银。
陆行舟倒是日日都来，只是站在屋子外面看着嬷嬷和丫鬟忙进忙出。
在我试喜服时，那双眼里盛满了悲痛。
我只当看不见，日日在屋里躲着。
11
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过去，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好在姑姑总是不放心我，每日都来教我怎样治理一个家，怎样拿捏住男人的心。
还有教引嬷嬷来教我床笫之事。
这半月每日都要学习很多，时间很快过去。
得到圣上的恩典，我可以从皇宫正门出嫁。
嫁妆也是按照公主的规制填的。
姑姑想让陆行舟送我出嫁。
民间嫁娶是有妹妹出嫁，哥哥送嫁的习俗。
我一口答应了，陆行舟总不会在皇宫里整幺蛾子。
吉时还有一个时辰，我早早化好妆在寝殿里等着。
陆行舟忽然推门进来，让那些宫女都出去。
陆行舟面色憔悴，双眼通红。
「令仪，那时你犯错，沐禾对我说不如让你去楚国历练一下，楚国民风淳朴，说不定你在那就改好了。我为了你好，便同意了。」
「令仪，我只是希望你改改性子，将来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我整个人都惊了，心想陆行舟这是疯了吗。
面上却不显，笑着对陆行舟说：「太子殿下，往事已经过去，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都要往前看才好，今日我应当叫你一声兄长，望兄长今日好好送我出嫁。」
陆行舟闭上眼，很快又睁开。
走上前来，拿出一个玉佩交到我手上。
是陆行舟那个极为宝贵的玉佩，之前我想多看两眼他都不肯。
我不想现在激怒他，就收下了。
「令仪，我会一直在这等你。」
说完陆行舟饱含深情的看我一眼就走了。
吉时到！
我在一阵锣鼓喧天的呻吟里披上红盖头。
走到姑姑面前，给姑姑行了个大礼。
「姑姑，令仪此番出嫁，望姑姑今后身体安康，福寿延绵。」
姑姑忍不住流泪，上前扶我起来。
「令仪，我的儿，姑姑就在这，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说完情绪上来靠着嬷嬷泣不成声。
我忍着悲痛拜别姑姑，陆行舟扶着我上了轿子。
「令仪，你可考虑好了。」
我没回答，陆行舟走的很慢，似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只是客气的提醒他：「太子殿下，别误了我的吉时。」
陆行舟踉跄一下，送我上了轿子。
快走出宫门时，我把陆行舟的那个玉佩包好。
唤来一个宫女，「把这个交给太子。」
宫女接过点点头离开。
但她没有立即离开。
因为喜婆叮嘱过，新娘的队伍任何人不能走回头路。
包括新娘自己。
毕竟，已经决定新的生活，再往后看，也不吉利。
12
我与君钰新婚后很快就回了边疆。
在边疆的日子无比畅快。
在我生了双胞胎女儿后，君钰还有公婆都喜欢得不得了。
京中传来消息时，我正在和君钰带着女儿吃烧烤。
陆行舟登基，选了礼部侍郎的女儿做皇后。
我听后只是笑着撸串。
只是听闻那礼部侍郎的女儿面相有几分像我。
我撸串的手顿了顿，
随后一笑置之。
后半生，我的一切都和京中无关。
我将子孙满堂，平安顺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