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话音刚落下。
外头就响起了喧闹声。
时觅耳朵灵,一下就发觉了是隔壁。
隔壁,时洺的房间。
她的心颤了颤,跑到病房门口,探出一颗小脑袋暗中观察。
“指使粉丝杀人还不算,现在还亲自动手打人,这就是你时大影帝的好威风?”
“我们女儿花一样的年纪惨死,以前你一直推说没有证据哄骗我们老两口,我们信了,结果…”
“各位记者,你们评评理,哪个正常人会将一个不熟的人的照片私藏好几年,最后还撕了?就这说没仇,你们信吗?大众信吗??”
熟悉的声音,让时觅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腿发软,又没个支撑物,踉跄着连退好几步。
“小妹你…嗷,你没事吧?!”
时洛见状紧张得爬了起来,撕裂伤口发出了一声惨叫。
时觅回过头,那一瞬。
情绪复杂,又像是被触碰到了那根敏感的弦,声音哽咽。
“我没事,七哥哥,你好好躺着。”
话落下,时觅又慢慢挪了出去。
在过道,小心翼翼的朝时洺的病房探头。
她前世的亲妈李春兰正在里面插着腰,中气十足的谩骂,为她惨死之事。
她忽然有些期盼的想。
会不会,是她前世误会他们了?
死的那么突然,不一定所见就是真相。
“看那边!那不是那天抱着时影帝的腿叫爸爸的小丫头吗?!”
忽的有人惊叫了一声。
时觅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瞧见一堆记者围了过来。
小短腿跑不过记者,很快,她就被娱记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有人拿出了糖,循循善诱。
“小妹妹,你到底是时影帝的女儿还是妹妹呀?”
“还有这位姐姐你认不认识,时影帝和她什么关系?”
“说实话哦,说实话,这些糖都是你哒。”
她们拿出的照片是难觅。
“糖糖——”
时觅眼珠子一转,欢快的伸手去抓,“觅儿最喜欢糖糖了。”
小人儿身上还挂着个小水壶,拿糖的小爪子显得很忙乱。
又软又甜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告诉别人喔。”
“其实……”
她刻意拖长了声音,“觅儿当然是二哥哥的妹妹啦。”
“而且我们家还有好几位哥哥喔,七哥哥也在这里,你们想不想见见我七哥哥鸭?”
时觅手指方向,正是时洛的病房。
提前踩过点的娱记们惊呆了。
他们没耐心顾及后一个问题,争先恐后的接连发问。
“小妹妹你说什么?!电竞天才时洛,居然是时影帝的亲弟弟??”
时觅小脑袋一歪,“是呀,小孩子从不骗人。”
此话落下。
那些个记者们立刻跑了大半,朝着时洛的病房蜂拥而去。
时觅在心里默默为时洛点了根蜡。
打陌生人不好解释,但打亲兄弟还有辗转的余地。
先前牧帅来找茬的时候,时洛看似云淡风轻,动怒的理由也很正常。
但,时觅能感觉到,他也是想为时洺争口气。
自家人,一个外人怎配置喙。
时洛现在很懵。
瞧着满屋子的记者,他只觉得吵得慌。
“停停停,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一个一个来行不行,小爷我只有两个耳朵!”
许是他声音太大,记者们静了下来。
“时洛先生,请问,你真的是时影帝的亲弟弟吗?”
“嗯。”
他从鼻尖哼出一声,仿佛在回答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记者们怔了一下,赶忙再次开口。
“那,他打你,是为什么?”
这下,时洛更无所谓了。
他忍着痛,双手一摊,洒脱的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呃…但是,打架总要有个理由吧,比如为情,为人…或者为矛盾?”
时洛感到很疑惑。
无数闪光灯照得他头疼。
他突然顿悟。
怎么,这群记者是时洺特地找来看他笑话的?
顿时,时洛冷哼一声。
“没理由就不能打架了,打输了还得被围观嘲笑?”
记者们默。
“时洛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时洛冷淡的哦了一声。
“那行,你们可以回去了。”
“他为什么打我,我觉得应该是在小妹回来后,他忽然发觉,我比他更帅,更有才华,更受小妹喜欢,他嫉妒。不过,我这个善良的弟弟相信,这只是他一时冲动。”
说到此,时洛在记者们的震惊中,勾起嘴角。
“平时,我们还是很兄友弟恭的。”
*
趁着这会儿功夫,时觅赶紧从记者的围攻中钻了出来。
时洺的大门早已紧闭,保镖守在门外。
而李春兰…
不见了?
她抬起脑袋四下寻找,终于在楼梯间上楼处发现了那个熟悉又即将消失的背影。
鬼使神差的,时觅跟了上去。
李春兰一路走上了天台。
时觅感到疑惑,尾随其后,借着身形小的优势,缩在障碍物后。
“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秦晚儿的声音。
“为那个贱人争口气就这么重要吗,你是不是打心底觉得,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时觅的心又是一揪,嘴角勾起嘲讽的幅度。
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她想听听李春兰怎么说。
只要她反驳。
那就证明,她并不是她死前那么的冷漠无情,她还是爱她的,对吗?
“晚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妈妈最疼你了,你可是妈妈的亲生女儿,那个孽种算什么东西。”
“可是,那个孽种生前是影后啊,她赚了多少钱你数过吗,那可够我们全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春兰的话,犹如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剜着时觅的心。
所有的期盼和奢望,都在这个时候全然覆灭。
原来祁景寻说的是真的。
前世的她,真的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
“死了就死了,偏偏遗产没留给我们,还害的我们老两口为了这笔遗产去为她伸冤。呸!我算是白养了这白眼狼二十几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她丢远点,省的她自己跑回来还这么多事。”
时觅从未有过任何时候,感受过如此彻骨的凉意。
曾经爱了二十几年的父母,一口一个小孽种,怨她恨她。
“你就这点出息。”
秦晚儿翻了个白眼,不屑冷哼,“时洺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豪门世家的少爷。我告诉你,别继续整他了,到时候我去对他嘘寒问暖一番,等得到了他的心嫁入豪门,咱们还愁没钱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