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大厅里一片忙乱，周悦和叶红、王晓聪，匆匆跑出来。
救护车工作人员，推着半昏迷的孕妇王月妹进来。
周悦：什么情况？
救护车工作人员甲：公路车祸！孕妇意识不清，下体正在出血！
周悦赶紧上前一看，孕妇的裙子上沾满鲜血和胚胎组织。
周悅：红姐，准备手术室。
叶红：是！
叶红和救护人员推着孕妇往里跑，另一个救护人员又推着一个担架床进来。担架床上的伤员盖着白布，白布上腿部的位置渗出血迹。
救护人员乙：小车司机，孕妇的丈夫！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李天成（OS）：你去孕妇那边，这个交给我。
周悦回头，李天成跑了过来
周悦点点头。
李天成打开白布看了看死者：死者身份。
（镜头不带到死者江瓦隆）
救护人员乙看着登记册，快速地：根据车牌和驾驶执照记录，男伤员是小车司机，名叫江瓦隆，孕妇是他的太太王月妹。救援中发现男伤员体内酒精严重超标，估计是醉驾导致车子高速行驶时撞向路基，发生车祸。
李天成摇了摇头，把白布盖上。
李天成：晓聪，安排一下，把死者送到往生室。
14-02 友好医院病房 日 内
病房内，叶红确认心电监护仪上王月妹的生命状态。
周悦看着 B 超，神情凝重。
画面：B 超见宫腔内混合性回声团，提示组织物残留（不完全流产）。
叶红面露不舍的神情，周悦难过地望着意识不清的王月妹。
周悦：注意观察，如果出血不多就继续保守治疗，出血多我们就做清宫。
叶红：好的。
14-03 友好医院病房外走廊 昏 内
病房门打开，周悦从里面走出来，脸色疲惫。
李天成迎面走来：情况怎么样？
周悦有点难过：不完全性流产，先观察着。
两人一时无语，气氛有点压抑。
李天成关切地看了周悦一眼，忽然想起什么。
李天成：对了，我还有事要找你呢。
周悦：什么事？
李天成看看四周，欲言又止，上前一步。
周悦后退一步：别过来，有事就在这里说，不说的话，算了！
周悦转身就走了，李天成奇怪地看着她。王晓聪没精打采地从李天成身边走过。
王晓聪嘟哝：每天都出事，太没劲了，太压抑了！
李天成拉住王晓聪：周医生今天好像很不开心？
王晓聪烦恼地甩开李天成：我也不开心，怎么没人关心关心我呢？哥，我实在没心情管你们的事儿，你自己去安慰她吧，反正你俩都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李天成：你中有……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王晓聪已经低着头走开了。
14-04 友好医院化验室 昏 内
打印机哔哔响着，停住。葛努文把报告从打印机上撕下来，交给李天成。
李天成迅速浏览，看完，随意地扫了葛努文一眼。葛努文脸色平静。
李天成拍拍葛努文的肩膀：文叔，谢谢了。
李天成转身走出化验室。葛努文冷笑了一下。
14-05 友好医院宿舍区走廊 昏 内
周悦走过走廊，无意中发现走廊边上的隐秘处，有个白色的东西。她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塔香。
周悦连忙上前捡起塔香，仔细地打量着，一阵惊喜：李医生的塔香！原来丢在这里！
周悦好奇地研究这塔香，把塔香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乔雨倩（OS）：周医生！
周悦回头，发现乔雨倩在后面，是自己挡了路，连忙让开抱歉一笑。
周悦：不好意思，挡住你了。
乔雨倩奇怪地看着周悦手里的塔香。
周悦灵光一闪，连忙把塔香递给雨倩：乔医生，你是本地人，这种塔香见过吗？
乔雨倩皱眉：札尔岛家家户户都有塔香，长得都差不多。不过你这个，好像特别精细，颜色也特别白。
周悦：拜托你帮忙，再仔细看一看。
乔雨倩接过周悦手里的塔香，认真看了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甲刮了刮塔香表面，又仔细闻了闻，神情一变。
乔雨倩：你这个塔香哪里来的？
周悦：应该是丹尼尔院长的。
乔雨倩脸色顿时不太对劲：不会吧，丹尼尔会有这种东西？
周悦好奇地从乔雨倩手里拿回塔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乔雨倩严厉地：这……这件事情，我要先找丹尼尔问清楚！周医生，这个你最好把它收起来，不要给别人看到！这不是好女孩应该有的东西！
乔雨倩回头走了，留下周悦看着塔香发愣。
14-06 友好医院李天成宿舍 夜 内
房间里，李天成手里也拿着乔阿水从神婆屋拿来的那个塔香，边踱步，边皱眉思索。
后面乔雨倩推开虚掩的房门，李天成没有发觉。乔雨倩已经跑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塔香。
乔雨倩：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的！
李天成莫名其妙：什么是我的你的？你讲话和王晓聪一样，难懂得很。
乔雨倩：我认识的丹尼尔，就算再贪玩，也是有底线的！谁教你用这种东西的？
你再喜欢周医生，也不能对她用这种东西！
李天成：等下，越说越离谱了啊！我什么时候对周医生用这种东西了？
乔雨倩：这是什么东西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李天成：我是有怀疑！
乔雨倩：你怀疑的和我怀疑的一样！看上去周医生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李天成：我怎么告诉她？人家是女生，会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乔雨倩：那你做那个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怕不好意思？
李天成：当时是因为这个东西我才那样的，不是我自己想的！她那时候都不清醒了，事情是我做的，和她没关系！
乔雨倩难以置信：她那时候不清醒……我想起先生以前教的一个词，禽兽！
李天成：我就是多看了她两眼，怎么就禽兽了？
乔雨倩愣了一下，冷静下来。
乔雨倩：等等，你到底对周医生做了什么？
李天成：她出糗，我看到了。
乔雨倩：除了看，没做其他事？
李天成：我我我——我亲她了——
乔雨倩大叫：流氓！
李天成低吼：小点声！我不是自愿的！
乔雨倩吃惊：周医生强吻的你？看不出来她这么开放啊？！
李天成急得直摆手：不是！当时我就是浑身发热，头脑发涨，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更不用说了，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反应更加大！不过我发誓，我刚刚碰到她就清醒过来躲开了，就一下下而已！
乔雨倩：就一下下？没别的了？
李天成：没有，真的没有了！
乔雨倩着急：那你和她说清楚嘛，这样会造成误会的！
李天成：你教我怎么说清楚，哦，我告诉她这个东西有多厉害，当时她都把自己的衣服扯开了，我什么都看到了！你说，这种话，我说得出口？
李天成激动地把自己的上衣拉开，模仿着周悦当时的动作。
房门突然“砰”地被打开，周悦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李天成和乔雨倩都吓一跳，李天成慌忙把衣服拉起来，挡住自己的前胸。
周悦：李天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14-07 友好医院李天成宿舍 夜 内
两个小小的塔香，被放到桌子上。
李天成、周悦、乔雨倩三个人皱着眉看着它们。
李天成不自觉地向周悦凑近了些，周悦立刻弹开。
李天成慌忙也避开。周悦戒备地看着李天成。李天成只好掩饰地咳嗽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葛努文打印的报告书。
李天成：我让文叔帮忙化验了一下成分。
周悦和乔雨倩连忙过来看。
李天成读着：文叔这里只能做简单的分析，分析出里面大概含有丁香、没药、香
桃木、檀木、榆木、肉豆蔻、玫瑰等等成分。普通的安神香，不是我们猜想的香。
周悦摇摇头：不可能的。我领教过，那个香气很厉害，成分不可能就这么普通。
周悦立刻想起那天自己的囧样，脸色立刻不自在起来，李天成尴尬一笑。乔雨倩拿起两个塔香对比着。
乔雨倩：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李天成：要不然……
李天成转向乔雨倩：文叔搞错了？
乔雨倩皱着眉：文叔不会故意搞错，不过刚刚我也确实闻过那个塔香，那种香气，不正常。不信你闻闻看。
乔雨倩把周悦捡的那个塔香递给李天成：我用指甲刮开了一点，你闻那里。
李天成接过塔香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李天成惊讶地：不对，这两个塔香不一样！
周悦和乔雨倩连忙凑上来，分别闻了闻两个塔香。因为塔香被刮破了表皮，所以两人都闻到了其中的气味。
李天成：这个，是我从神婆屋偷的；这个，是下午乔阿水帮我拿的，你哥很肯定地说是他们研究所出品的边缘产品。
周悦：这个是今天的，香味淡；这个是前天的，味道很……
乔雨倩：迷幻！在美国的时候，在酒吧里闻过这种味道，他们告诉我有人会用这种东西迷倒单身女孩，要小心。
李天成赶紧又刮了刮第一个塔香，再仔细闻。
李天成：那天神婆屋里烧的，肯定是这个，而不是这个！
周悦惊讶地：这么说有人在你们去之前，把神婆屋里的香掉包了？可是，没人会知道你突然要去神婆屋拿这个塔香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天成皱着眉头：可能有人做了亏心事，要掩人耳目，刚好被我们撞上。这里面有大故事，不过现在先不管这些。雨倩，除了你哥的研究所和文叔这里，札尔岛你还认识做植物成分分析的人吗？
乔雨倩点头：我认识西区医院的检验室主管，找他帮个小忙没问题的。
李天成：那就拜托你拿这两个塔香去，让他们再帮忙分析一下其中的成分。
乔雨倩有点诧异：你不信任我哥和文叔？
周悦也惊讶地看着李天成。
李天成举起那个迷幻香：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是院长，我要知道，到底这里面是什么，它和医院里闹鬼的传闻到底有没有关联。只有和这件事没关联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出的检测报告，才能让我信服。说我管辖的医院里闹鬼，这个鬼的人我不会放过他。
乔雨倩：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14-08 友好医院外树林 夜 外
昏暗的树林里，Roy 的小汽车停在林中，关了车头灯。
Roy：最近医院里怎么样？
葛努文：还那样。
Roy 烦恼地抓抓头：自从那个丹尼尔和第二队医生来了以后，好像这个破医院又有点起死回生了，爹地很烦呢。要想办法让医院出点事啊。
葛努文：不好弄的，我觉得那个丹尼尔已经有点怀疑我。
Roy 紧张起来：怎么讲？
葛努文：今天他拿了一个塔香给我，说是给小六驱鬼的神婆屋里用的，要我帮忙分析下成分。我看那个成分，就是很普通的安神香，就老老实实报告给他了。
Roy：你觉得他是用一个普通的东西试探你？
葛努文点点头，脸色有点苍白：上次谢副让我做的化验，我作假了。本来以为谢副死了，就没人再会追究。可是，这个丹尼尔莫名其妙做了院长，他太聪明，难保会察觉什么。故意告诉我是神婆用的塔香，他到底在怀疑神婆，还是在怀疑我？
Roy：没事，你不是已经老老实实报给他了，他不会怀疑你。而且，那个小六不是也一口咬定，真的在医院里撞到了鬼！
葛努文：那个传闻本来就是你编的，想要盖住那件事，小六怎么会真的在医院里撞鬼还发疯？怎么想都不太对头。
Roy：说不定，这个医院真的有不干净东西，你也去求个符咒带在身上！还有，丹尼尔不好弄的话，你躲开他，找个蠢一点的下手。
葛努文脸色更加苍白。
Roy：听见没有？
葛努文猛地回头：知道了！我找个护士下手，那个男护士！好了吧？
14-09 友好医院女病房 日 内
病房里，王晓聪把乔阿秀垫在膝盖下的枕头抽起，乔阿秀不耐烦地扭来扭去。
乔阿秀：酸……哎唷，王护士，我腿好酸……屁股也痛……
王晓聪有点没精神：这么垫着，膝盖会变形，躺着就尽量将腿伸直了。
王晓聪帮阿秀把两腿拉直，阿秀又是唉声连连。
镜转，一旁的安莎病床上，安莎已经不见了，刘馨露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在出院。
刘馨露对另一边的小四：小四啊，我和安莎小姐先出院了，你好好养着，不要闹脾气。
小四有点不舍地：馨露姐，你回去以后帮我去看看小六。
刘馨露点点头，一回头看到晓聪的疲劳样，好奇地走过来。
刘馨露：王护士，你黑眼圈好严重涅。
王晓聪叹了一口气：好几天都失眠到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
王晓聪一旁卷着毛巾卷，替阿秀塞到屁股两侧，充当固定支架。
王晓聪：我帮你用毛巾塞着，防止关节外展、外旋。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乔阿秀点点头。
刘馨露羡慕地看着：王护士，你可真厉害，可惜我要跟安莎小姐出院了，要是可可以留下来跟你多学一点护理就好了。
王晓聪随口：你喜欢做护理？
刘馨露拼命点头：喜欢喜欢！
邻床的王月妹躺在病床上，她的眼皮微微的颤动着。
【王月妹主观听觉】病房里其它人走路的声音，王晓聪推着护理车的走动、跟病人话家常的声音对王月妹来说，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随着声音渐渐的真实，变成寻常的环境音。
ins：车祸撞击的剎那间猛烈撞击声。
【王月妹主观听觉回想】
王月妹（OS）：啊！——老公，老公——
救护车的声音。
【回想结束】
王月妹象是受到惊吓一般睁开眼睛，眼里充满恐惧的环顾四周白墙，先是输液架
入她眼帘，然后是病房种种，她看到身上的伤痕跟绷带，确定自己是在医院里。
她把手往肚子上一摸，平的，吓了一跳，掀开被子，确定肚子真的是平的。
月妹麻醉未退，声音非常虚弱。
王月妹：医生……
王晓聪快步来到月妹的病床前。
王晓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王月妹答非所问：我老公叫江瓦隆！我们遇到车祸……
王晓聪：车祸已经过去了，你在友好医院里。
王月妹：那我老公呢？还有我的宝宝呢？
王晓聪愣了一下。病房里的其它人，还有旁边的刘馨露，都担心地看着王月妹。
王晓聪斟酌着词语：王女士，我是这个病房里值班的护士，有个事情，你自己必须要知道。很遗撼，孩子没能保住。
王月妹绝望的眼泪立刻倾泄而下。
王月妹：那我先生呢？他还好吗？……我昏过去之前，看到他脸上都是血，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王晓聪：你先生他……
众人怜悯地看着虚弱的王月妹。
王晓聪顿了很久，终于没法说出口：王女士，这问题，我觉得还是请您先生的主治医生来回答比较好。
王月妹虚弱地：好，可以请他过来吗？
王晓聪：他现在不在，等他回来，我就请他过来。你现在刚刚手术完，身体很虚弱，要好好休养，先把身体养好。对了，你其它家人的联系电话可不可以给我，
让我联系到他们来照顾你？
王月妹黯然：我没有其他的家人，就只有我先生……跟我刚刚失去的孩子……
王晓聪吃惊地看着王月妹。刘馨露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14-10 友好医院女病房外走廊 日 内
王晓聪推着护理车往护士站走去，刘馨露跟着跑上来。
刘馨露：王护士！
王晓聪回头看了馨露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刘馨露：丹尼尔院长没有出去，他刚才走到那边去了，不在这边，你走错了！
王晓聪脚步没有停：我没打算真去找丹尼尔，我在拖延时间，你没看出来吗？以王月妹现在虚弱的情况，拖，是唯一的办法。
刘馨露：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她，她先生已经往生了？
王晓聪：能拖一会是一会吧。起码，要等到她身体恢复一点，情绪好一点的时候。
最好，由她和她先生的两位主治医生统一口径以后，再慢慢告诉她。
刘馨露：王护士，你现在在撒谎哎！
王晓聪停下来，正对刘馨露：纠正，这叫善意的欺骗。不然，出了意外谁负责？
刘馨露：能出什么意外？
王晓聪：一下子失去所有亲人，这种打击下，人干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比如，跳楼啊，割腕啊。
刘馨露震惊地：你见过？
王晓聪点点头：嗯呐。在医院里，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我们医护人员能做的，就是看情况尽量预防；要知道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拦也是拦不住的。
王晓聪打了个大哈欠走开了，刘馨露一脸惊讶加一脸佩服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身后，葛努文慢慢走过。
14-11 友好医院餐厅 日 内
李天成和周悦一人一头，靠在餐桌前等待着。
李天成看看墙上的钟：中午之前应该可以回来了吧？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有那 么厉害的迷幻的作用？
周悦立马又想起自己那天的糗样，赶紧又低头看看胸口，扣子扣得紧紧的。
周悦一抬头，正好看到李天成好笑地看着自己。
李天成看到周悦抬头，连忙换严肃的表情，自己都觉得很滑稽。
李天成嗫嚅了一下：周医生，扣子的事情，我想，还是应该向你说句对不起。毕竟，还是我失礼了。
周悦脸一红，尴尬地掩饰：啊哈！现在说是不是太迟了一点，要说就当时说，起码也少一点误会啊！现在可好，乔医生就误会了，看样子她还很在意，昨天还说了我一顿！
李天成立刻有点着急：我和雨倩真没什么，就是太熟了，所以没大没小。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去和她讲清楚的。
周悦脸更红，赶紧拿起桌上的一把蒲扇扇风。
周悦：啊哈，啊哈！你们熟不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李天成：可是我会介意，我不希望你对我和雨倩的关系有什么误会！
李天成冲口而出之后，忽然觉得尴尬了。周悦也有点惊住。
两人同时不说话，屋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周悦不停地扇风。
李天成手足无措地拿起桌子上周悦的水杯，语无伦次地：你很热啊？你喝水！
然后无意识地把杯子送到嘴边，自己喝了一口。
周悦看着他：那是我的杯子。
李天成惊吓，一看自己的杯子还在桌子上，本能地把一口水吐回到周悦的杯子里。
这下他的样子就更滑稽了，周悦想笑又不敢笑。
就在气氛温度逐渐升温，两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乔雨倩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乔雨倩：报告出来了！
李天成连忙放下杯子，周悦也放下蒲扇围过来。
乔雨倩：是肉豆蔻！
李天成和周悦同时一惊：肉豆蔻？
乔雨倩拿出两个牛皮纸袋。
乔雨倩：这个，是丹尼尔昨天拿回来的塔香，分析结果和文叔的差不多，就是普通的植物成分。这个，是你们那天去神婆屋偷回来的，肉豆蔻醚的含量高达百分之 90。不用问，你们那天闻到的就是这个香！
李天成迅速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快速看完，恍然大悟。
李天成：肉豆蔻是东南亚特有的珍贵香料，性辛、苦、温，可以行气消食，暖脾胃，可是过量的话会中毒。
周悦不由得赞叹：懂的还不少。
乔雨倩拿起两个塔香：这个里面虽然含有肉豆蔻成分，但是在安全范围之内。而这个，检验出高浓度的肉豆蔻醚，可以做致幻剂！
李天成：那天小六还喝了一种淡绿色的饮料，没猜错的话，那里面也含有肉豆蔻成分！
【李天成回忆闪回】
12-02 神婆屋 日 内/外
小六：鬼，鬼。
乔阿水：是哎，你从医院里面招回的鬼呢！神婆要帮你驱鬼驱够三七二十一天，你才能好呢！来来，喝点水。
乔阿水把旁边放的杯子拿起来，托着小六的头，让他喝下去。
闪。
乔阿水放下水杯，回头看到李天成和周悦。
乔阿水：你们是谁？
李天成注意地看着乔阿水放下的杯子：我们是小四的医生，小四很担心小六，托我们来看看他。
闪。
李天成已经走到小六身边，在乔阿水背后拿起那个水杯，闻了闻里面的液体。
小六的眼睛突然迷糊起来，整个人开始抽搐。
小六：鬼，鬼！
【闪回结束】
李天成：我闻过那杯饮料，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它的味道很像我在欧洲的酒吧
里尝过的一种古老的酒，叫 Absinthe，中文名字……
周悦：苦艾酒。
李天成点点头：对，就叫这个名字。肉豆蔻少量使用有提香、安神、消炎的作用，不过过量就可以催情、致幻甚至致死。欧洲传统的 Absinthe 里，有的会添加高浓度的肉豆蔻萃取物，喝了以后会让人产生幻觉、谗妄、昏睡乃至死亡。所以Absinthe 后来被列成禁酒。
周悦：这么说，小六的幻觉，和我们那天的反常，是因为肉豆蔻醚的关系。那杯饮料，加上迷幻香烧出来的气味，完全可以放倒小六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
李天成：或者是，像我们这种平时对肉豆蔻醚接触不多，没有耐药性的人。居然有人用它做这种高浓度的迷幻香，这个小东西来路不简单！
周悦：怪不得他们把小六一个人放在里面“驱鬼”，不让其他人进去，原来是怕自己中毒！
乔雨倩：现在已经知道了，是高浓度的肉豆蔻醚导致小六昏迷谗妄、胡言乱语，我才不信有鬼，可是札尔岛上的人，包括连我哥，多多少少都信一点。丹尼尔，赶紧公开这份报告，证明医院里没有闹鬼吧！
周悦摇摇头：就算可以证明小六因为迷幻香的缘故胡言乱语，又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胡言乱语里一口咬定在医院里面撞的鬼？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那个鬼真的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样。
李天成皱眉：说得有道理。
乔雨倩失望地：这么辛苦查了一圈，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丹尼尔，算了吧。不过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这份报告证明了你和周医生之间是清白的，我放心了。
乔雨倩捉狭地看着两人，李天成和周悦都尴尬起来。
14-12 友好医院餐厅外走廊 日 外
李天成、乔雨倩、周悦三个人从餐厅方向走出来。
乔雨倩看了周悦一眼，跑上前亲热地挽着李天成。
乔雨倩：丹尼尔！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让潘婶做了咖喱给我拿过来。
李天成连忙看看周悦，周悦心虚地移开目光。
乔雨倩伸手去拧李天成的腮帮子，夸张地：你看！你都瘦了耶！
李天成：你近视吧，我今天称体重，比前两天还胖了半公斤。
乔雨倩缠住李天成：我不信，那你跟我去再称一次。
李天成尴尬地扯开乔雨倩：公主殿下，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操心吧。
乔雨倩脸色瞬间冷下来，扫了周悦一眼，对李天成：你这样对我，我会伤心的。
我是你在这个岛上最亲的人，不是吗？如果连吃饭都不和最亲的人一起，那我们以后谁也不要理谁好了。
李天成无奈地：好好好，一起吃一起吃，怕了你了。那，要不然，周医生也一起？
周悦还没来得及说话，乔雨倩抢过话头。
乔雨倩拖长声音：潘婶只做了两人分量的，三个人不够吃呀。而且我也不喜欢三个人吃饭，多出来那个不是电灯泡吗。
周悦看着乔雨倩紧紧挽着李天成，心里有点酸酸的。
李天成的目光紧紧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周悦惊觉起自己的失态，着急要找台阶下。
正巧叶红走过来，周悦大声：红姐！
叶红闻声走过来。
周悦：啊哈，我其实午饭早就有约了，根本也没时间。
周悦一把抱住走过来的叶红的胳膊。
周悦：红姐，牛肉炖得怎么样了？
叶红莫名其妙：牛肉？
周悦用力掐叶红：中午吃的炖牛肉呀，你不是昨天买了牛肉，要露一手以解我的思乡之情吗？你看你，连这都忘了，不会忘关火了吧？
叶红：关什么火……
周悦打着哈哈：走走走，赶紧去看看火。对不起了二位，我们刚好也只做了二人份的，人多了不够吃，所以就不邀请二位了。
周悦拉着叶红，脸涨得通红，回头走了。
叶红：我这……
乔雨倩把李天成的脸强掰过来：你看什么呢？有我在，不许看其它女人！
李天成真有点急了：乔雨倩，别闹了。
乔雨倩乐呵呵地放开李天成，仔细探询了他一会儿。
乔雨倩：着急了。你真喜欢上人家了。你终于爱上一个人啦。
李天成无奈又窘迫的神情。
14-13 友好医院女病房 日 内
葛努文推着护理车一床一床确认输液，病人皆已入睡，唯有王月妹忧心忡忡躺在床上。
刘馨露一路小跑进病房，看见葛努文，连忙鞠了一躬。
刘馨露：我忘记拿安莎小姐的钱包了！
镜转，葛努文点点头，继续确认王月妹的输液。
王月妹虚弱地：医生，请问江瓦隆的主治医生回来了吗？
葛努文有点神不守舍：有事吗？
王月妹：就是想问问，江瓦隆伤得严重不严重，现在情况怎么样？
葛努文查看着病历：我帮你查查看。
另一边，刘馨露拿着安莎的钱包，听见两人说话，连忙跑过来。
刘馨露：江瓦隆睡着了，你也赶紧睡觉，睡醒了再问！
刘馨露用力扯葛努文的衣角，葛努文挣脱开她。
葛努文不满地：你又不是医生，不要随便插话。
刘馨露着急地：我不是，是……王护士讲的！
葛努文查看着病历记录，更加不满。
葛努文：王护士让你来讲说江瓦隆睡着了？我这里明明登记着，他死了。
王月妹顿时呆住。刘馨露吓得魂不守舍。
葛努文似乎这才觉察到不正常，抬起头：你是江瓦隆的什么人？
王月妹已经抖得说不出话。葛努文木然看她，嘴角却不安地抖动了一下。
刘馨露：她是江太太涅！
王月妹：我先生死了？
14-14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王晓聪正在大厅护士站忙活着，不时按压太阳穴，很疲累的样子。
一只手抖抖索索地伸过来，抓住一个马利联邦的身份证。
Pong（OS）：医……生。
王晓聪抬头一看，是那个中风的“难民”，愣住了。
王晓聪：你……
Pong 不太熟练的中文：我，身份……证，回家，拿……来了。
王晓聪接过身份证，恍然：Pong Kum，马利联邦公民？你不是海盗？
Pong 口吃地：我……怎么会……海盗。不过我讲……话讲……不好，一紧张就更……讲不好，所以不敢讲……话。
王晓聪明白了，这是一名口吃症患者。
王晓聪接过 Pong 的身份证：非说人家是海盗，杀人放火！这种人本身就心理阴暗。
王晓聪边登记边对 Pong：先生，你的症状是中风，不说一声就自己回家很危险的。
Pong：我……很少来医院……很怕，不知道中国医生……要做什么，所以就跑…跑回家。可是哦，后面就觉得很……舒服，中国医生厉害的，所以我……回来。
王晓聪：请先坐一下，我补个登记，然后再请医生给你重新做检查。
Pong 走开，刘馨露匆匆忙忙跑出来。
刘馨露：王……王护士！
王晓聪：你怎么也结巴了？
刘馨露：不，不好了，出，出事了！
14-15 友好医院女病房 日 内
王月妹躺在病床上，把自己的输液管扯下来勒自己的脖子，用尽力气去勒自己，床铺一片凌乱。
小四、阿秀等几个住院病人，担心地看着他们。
叶红、黄淑惠等几个医护正一边按住她，一边劝解。
王月妹有气无力地哭喊着：我不活了，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叶红：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葛医生来帮下忙呀！
葛努文站在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这一切。
刘馨露带着王晓聪冲进来，冲向床边。
叶红：晓聪你力气大，把她的输液管扯下来！
王晓聪熟练地伸手一扭王月妹的手腕，王月妹的手松开，王晓聪随手就把绕脖子
的输液管解了下来。
王月妹瞪着王晓聪，突然反手往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啪”一声，众人都吓住了。
叶红发火：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王月妹指着王晓聪，声音嘶哑：是你说我先生睡着了？
王晓聪抚着脸发懵，刘馨露怯怯地伸出个头。
刘馨露：不好意思涅，是我说你说的……
王晓聪恼火地回头看刘馨露：我什么时候让你说她先生睡着了？
刘馨露委屈地：你是没说睡着，可是你说，要讲善意的谎言，怕出意外，所以我就帮你讲了个善意的谎言……
众人哭笑不得。葛努文幸灾乐祸地看着王晓聪。
王月妹指着葛努文：好在这位先生好心，我才知道我先生已经往生了！如果我早知道早跟过去，还跟得上啊！就是你这个黑心的医生骗我等什么主治医生来，耽误了这么多时间，现在就算我跟过去，也追不上他啦！
众人这才慢慢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叶红不满地：江太太，王护士是骗了你，可是他也是怕你想不开，希望你理解！
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
刘馨露插嘴：就是，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王月妹声嘶力竭地：什么好心，让他的好心去喂狗！我本来就不应该再活着，我孤零零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死，才是我的出路！
王晓聪忍无可忍，冲口而出：你就不能独立一点，难道死活都得靠别人吗？
葛努文慢悠悠地：我们这里的女人，必须依靠男人生存。王护士，我一早和你讲过，不要用你的观点强加到我们这种小地方人的身上。有时候活着是罪过，死反而是解脱。
王晓聪气愤地：葛医生，我反对你这种放弃式的职业态度！告诉你，昨天你一口咬定的那个海盗，只是一个口吃症本地人，人家现在把身份证拿来了，愿意在这里接受治疗！你一口一个放弃放弃，根本不配做医生！
刘馨露拼命点头：对呀对呀！
王晓聪义愤填膺，咬文嚼字地：就因为有你这种偏激、消极、心理阴暗的医生，所以你们这里的文化和卫生水平根本发展不了，永远愚昧、落后！
葛努文像被蝎子扎了一样跳起来：王护士，你觉得你是谁，可以跑到我们这里来指手画脚？嫌我们落后，你可以不来啊！我早就说过，像你这样高贵出身的人，来这里就是来镀金。这里的真正生活是怎样的你知道个屁，扮什么救世主！
王晓聪越来越火爆：你说谁镀金？谁镀金？
葛努文越逼越近，手指都快戳到王晓聪脸上。
葛努文：你说谁落后？
两个人快打起来了。连王月妹都忘了寻死，众人愣愣地看着他们。
叶红大步走过来，用力推开两人。
叶红大吼：好了！病人都在看着，丢不丢人！
叶红对王晓聪：王晓聪你还有没有点援外医生的样子？
叶红转身，对葛努文：还有你，葛医生！希望你知道，我们千山万水丟家弃口地跑到这里来，听到你这种话有多寒心！你到底还想不想我们给这里的病人治病了？想，还是不想？
葛努文和王晓聪，悻悻地看着对方。
14-16 友好医院队长办公室 日 内
王晓聪坐着，周悦抱着手臂站在他对面。
周悦冷着脸：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和当地医护人员起冲突，当着病人的面手，队里纪律都忘了？
王晓聪：明明是葛医生有错在先！王月妹手术刚醒，我拖延一下时间，暂时不告诉她家破人亡的消息，我有错吗？是葛医生跟没事人一样说人家老公死了，王月妹才寻死觅活的，我好心好意的她还赖上我了。悦姐，你应该批评王月妹愚昧无知，批评葛医生冷酷无情，就是不应该批评我！
周悦：哟，看你能的，就是应该批评你！
王晓聪嚷嚷：为什么？
周悦：因为那些人也不归我管，想批评我也够不着啊。
王晓聪委屈地：悦姐，你的是非呢？
周悦：我更看重事实！
王晓聪不服气地撇撇嘴。
周悦：出发前的培训怎么说的，援外行医和院里工作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是对复杂的环境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随机应变！刚才那件事，谁是谁非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说葛医生心理阴暗，说人家当地愚昧落后，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我们来这里行医，你当着人当地人的面说这种话，自己觉得挺合适？
王晓聪：是个人都有火！我被扇了一巴掌，还被葛医生挖苦，我千辛万苦来这里是为了崇高的职业理想！不是来被这种愚民糟践的！
周悦：继续来劲是不是？
王晓聪硬抗：他们就是冷漠，愚昧，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那个王月妹，哭着喊着要给老公陪葬，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周悦：如果都高度文明高度发达了，还用得着我们来吗？你觉得你委屈，可出发前你就应该知道，这是援外工作必须承受的压力。这点压力都扛不住，崇高的职
业理想，光嘴上说说就能实现了？那是一步一个脚印熬出来的，想想谢副。
王晓聪不吭声了。
周悦还想说什么，门轻轻被敲响。
周悦：请进。
门打开一个缝，刘馨露伸个头进来。
刘馨露走过来，怯怯地：不打扰吧？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都怪我的。
王晓聪嘟哝：当然怪你，不怪你怪谁呀。
周悦瞪了王晓聪一眼。
周悦：你怎么还不回家？
刘馨露：我是想来讲，我觉得王月妹不会真的自杀的，周医生，你不要骂王护士
了。
周悦和王晓聪奇怪地对看一眼。
周悦：你怎么知道呢？
刘馨露：我上一个帮佣的主母太太，是自杀死的。
周悦和王晓聪惊了一惊。
刘馨露：因为先生在外面娶了二太太，她忍不了，就自杀了。真的想要自杀的人，根本不会告诉你的，半夜里上了吊，白天我发现她的时候，放下来的时候人都凉透了。可是这个王月妹闹了几次自杀都大喊大叫，刚才看葛医生和王护士吵架都看呆了，这样的人，才没有真的要死的心。只不过事情太突然，一下子接受不来想不开，闹一下罢了。
王晓聪苦笑：刘馨露，没发现你脑子还挺灵啊！
刘馨露：这个事情是怪我的。医院里面人手紧，我和安莎小姐讲过了，我自愿留下来做几天护工，看着王月妹。我会劝她，一定劝好她。周医生，求求你让我留下来！
周悦想了想：好，我会向丹尼尔院长请示一下。
刘馨露顿时面露喜色：太好了！我超喜欢在医院里做护工的！
周悦试探地：馨露，当时你看到那位太太的遗体，你不怕吗？
刘馨露摇摇头。
周悦惊讶看刘馨露。
周悦：可以啊馨露，心理素质不错，是个干护理的人才啊。
14-17 友好医院天台 昏 外
傍晚的风从海边吹过来，叶红和周悦坐在天台边，看着远处海中心猩红的一抹夕阳。
廖宇拎着三瓶打开的汽水走过来，坐到她们身边，把两瓶递给她们。
廖宇：老白又送来好东西，橙子味的汽水。
叶红和周悦接过汽水，就着吸管吸了一口。
周悦舒服地吐了一口气：可算消停会儿了。
叶红：这一天天的，感觉比在院里还要心力交瘁。
廖宇：这里的夕阳真美呀。
周悦：北京的也美呀。
廖宇：北京的夕阳温馨，这里的夕阳浪漫。
周悦深深呼吸一口，陶醉的表情。
周悦：我觉得，我也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空气的味道了。来，呼气——吸气——
周悦不自觉地学着自来水刚来那天，众人在天台晒衣服，李天成的样子。
廖宇认同地：我也习惯了。这里虽然和我们生活的城市条件差很远，但正是因为差异性，所以能产生特别的美，特别的浪漫。
叶红：廖大夫很浪漫啊。这么浪漫，怎么到现在没有女朋友？
周悦：他太矫情，几个女人受得了。
叶红打趣：既然你俩这么了解，你俩凑一对呗。
周悦故意亲热地靠近廖宇：老廖，怎么样，红姐都开口了，你就把我收了吧。
廖宇：其实中学那会，你确实是我第一个暗恋的女生来着。
周悦和叶红一愣，立刻起哄。
周悦：哎哎，我怎么不知道？
叶红：耶，这下有戏了！
廖宇笑着：你想啊，我们住隔壁，我老去你家吃饭，你也老来我家吃饭。你是我接触得最多的一个女生，自然就觉得，我就应该喜欢你呗。
周悦板着脸：老实交代，你是从什么时候时候开始变心的？
廖宇：你伤好了以后，拉下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功课，居然还靠着自学追上了，期末考了个全年级第五。记不记得那时你和我说过？你立志要考医学院做妇产科医生，那时我就死了心了，我想，这样优秀的人，不是我可以 Hold 住的。我不是变心，我是自卑了。
廖宇笑起来。
周悦故作气愤地对廖宇：我因为太优秀所以被你抛弃了，你这是什么神逻辑？
廖宇：别老说我，说你自己。你有表现出一点点对我感兴趣的样子吗？
周悦歪头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
廖宇：所以我俩在情感上都属于被动型，性格太相像的人完全没有咬合点，怎么能在一起？
叶红失望：得，没戏了。亏我还和老吴赌你俩能凑一起呢。
叶红忽然想起什么：等下，你和廖大夫没感觉，那你和丹尼尔院长是不是有事？
廖宇一愣，紧紧盯着周悦。
周悦的脸渐渐红起来，连忙喝了两口汽水掩饰：没有！
叶红：那今天那炖牛肉怎么回事？霍队出差，虽说队里是你做主，可我也有责任提醒你。这个丹尼尔是个浪子，你可别被浪子迷住！
周悦急了：我……我炖牛肉就是为了划清楚界限！乔雨倩和丹尼尔才不一般，他们是可以洗衣服的关系，洗衣服！那得是什么关系？
廖宇瞪大眼睛：什么洗衣服的关系？
周悦：你个书呆子，洗衣服，那得多亲近哪？
廖宇顿时失落，接着自嘲地笑笑，也不言语。
叶红：那你更得注意，离他们远点！乔雨倩背景多复杂，你可千万别被卷进当地事务里去！
周悦急急忙忙跳下来：哎呀，越说越说不清楚。我去看晓聪，还有，别太无聊，别再拿我跟廖宇打赌啊！
周悦一溜烟跑了。
廖宇有点恍惚，岔开话题：晓聪怎么了？
叶红恢复正色，叹口气：冲动，易怒，神不守舍，刚才差点和葛医生打起来。周悦和我担心，这是不是抑郁症的前兆。
廖宇顿时回神，惊讶地看着叶红。
14-18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警察 John 穿着便服，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子走进医院大厅。
John 走到护士站前，友好地和护士小妹打招呼：嗨！
两个护士小妹抬头，看到帅气的 John，笑着迎过来。
护士甲：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John：请问一下，周悦医生在吗？我是她的朋友。
护士甲：在的，在里面的医护办公室，门口挂着牌子的。
John 绅士地：谢谢。
John 提着蛋糕盒子往里走。
本地护士乙和护士甲窃窃私语：好帅，好高啊！太帅了！
14-19 友好医院医护办公室 日 内
电脑荧幕里呈现的是最新式达芬奇手术的画面，廖宇正在专心地看着。
李天成走进来倒咖啡，看了一眼电脑荧幕。
李天成：小奇啊？
廖宇点点头：最新的医疗用达芬奇机器人，有空就学习一下新技术。
李天成喝着咖啡走过来：我考过小奇的证照了，但是在这种地方，别指望用得上。
廖宇：为什么？
李天成：你觉得这里的州政府会花大价钱买这个？你觉得会有病人来说，我要自费用它做手术吗？不会嘛！
廖宇点点头：倒也是。
廖宇：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喜欢用它做手术。
乔雨倩刚好走进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好奇地凑过来。
乔雨倩：为什么不喜欢？
廖宇看到乔雨倩，莫名的尴尬，移开眼神。
李天成：外科医生依靠的最重要的武器是什么？我们的脑子，和我们的手。这两个宝贝可以让我们实现一台完美的手术。小奇无非也是依靠这两样。可我们的手是有触觉的，手术中可以敏锐地感知人体的细节，用这个东西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了手术的快感——
乔雨倩噗嗤笑出来：变态。
李天成：——反正我更喜欢用自己的手做手术。
廖宇立刻不同意地摇头：我倒是挺喜欢达芬奇，它可以完成人类无法完成的高难度手术。我看过它用在妇产科手术里，开子宫肌瘤非常方便，开刀口小，复原的快，有一个病人，一次开了两颗至少十公分的肌瘤，保留了子宫、卵巢之外，伤口不到一公分，术后没有疼痛感，而且隔天就能下床。只要技术练习纯熟，人和机器人融合成一体，可以达到的精细度，远远高于只靠人手。
廖宇挥舞着双手模拟做手术的姿态，像指挥家一样陶醉其中。
李天成斜看着他：艺术家，你才是变态手术狂魔。
乔雨倩：我同意廖医生。就是因为人有极限，所以才需要发明科技来辅助，好的器材可以帮助医生把刀开的更好，不是吗？
廖宇有点惊喜：乔医生很有见解。
李天成：好好，你都对。既然你和廖医生那么默契，以后就跟他的班表吧。
乔雨倩立刻：就这么定了！
廖宇立刻迟疑了一下：乔医生还是跟你班吧。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嘛，周医生说你们关系不一般。
廖宇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玩笑话，在另外两个人那里产生多大反应。
李天成和乔雨倩对视一眼，两人顿时抓狂起来。
李天成跳起来：周医生说我们什么关系？夺人之所好的意思是你抢我的东西？
（指乔雨倩）她也不是我的东西，不是，她也不是东西啊？
乔雨倩也急赤白脸：廖医生别误会，我就是看周医生太严肃了，想逗逗她！她怎么能搬弄是非呢？
廖宇：也不算是搬弄是非……
李天成：都赖你！
乔雨倩反唇相讥：什么都赖我？你应该感谢我！我在帮你试探，看看她到底对有没有感觉！
廖宇一下摸不着北：慢点慢点，我脑子有点乱，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正在此时，John 走到门边敲门。
三人一起回头看他。
John 满脸笑容，黝黑的皮肤，雪白的牙齿，壮实的肌肉，显得十分阳光。
John 礼貌地：请问，周悦医生在吗？
廖宇：她现在不在，有事吗？
John：没事，就是来探望她。哦，你是院长先生！
John 拎着蛋糕盒子走进来，热情地向李天成伸出手。李天成警觉地打量着 John，
也只好伸手和他握手。
李天成试探：法警先生，你来探望周医生，你和她约好了？
John 连忙：没有没有，不过如果能见到她，我确实也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约会。
John 心无城府的话，立刻让在场三位医生面面相觑。
14-20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李天成、乔雨倩、廖宇送 John 出来。
John 遗憾地：谢谢你们的咖啡。既然周医生今天不得闲，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李天成怪叫：还有下次？
乔雨倩咬牙忍住笑。廖宇看着乔雨倩和李天成，好像逐渐明白了什么。
John 认真脸：是的，我逢周四和周日休息。那，麻烦院长先生把我的礼物转交给周医生。告辞。
John“啪”地合腿向三人敬礼。
路过的护士小妹纷纷回头看 John，低声议论：哇，好帅的警察！
John 转头走了。
乔雨倩转身对李天成，乐不可支地：喂，你脸上挂着腌了一年的酸菜啊。
李天成没反应过来：什么？
乔雨倩：又酸又臭！
廖宇立刻认真地补刀：这位警察先生，长得确实很帅，也很有安全感。
李天成从鼻子里出气：哼哼，比我帅吗？
廖宇仔细考虑了一下：比你帅。我轮值时间到了，先去病房了。
廖宇看了乔雨倩一眼走开，乔雨倩也留恋地看着他。
乔雨倩拖长声音：看看人家多直接，直接找上门了！还长得帅，还有安全感！啧啧，你凉过水了。要不然你还是死了心，乖乖地跟了我吧，哈哈！
乔雨倩打趣完李天成，也屁颠屁颠走了。
李天成孤零零站在原地，懊丧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14-21 友好医院餐厅 日 内
午餐时间已经过了，餐厅里没有人。周悦从厨房拿了个苹果走出来。
李天成手里拎着 John 的那盒蛋糕，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两人面对面相遇，李天成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周悦，周悦连忙一低头想闪开。李天成横跨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周悦狐疑地抬头看他。
周悦：麻烦让一下。
李天成怪声怪气地：我居然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个追求者？
周悦奇怪地：什么追求者？
李天成酸溜溜地：就是那个大块头警察，John，给你名片的那个。他来看你，带了礼物。
周悦看着李天成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哦。劳驾你把他的名片还我。
李天成紧张：你要干什么？
周悦：好歹人家给我送礼物，总得打电话感谢一下。名片你拿走了，还我。
李天成更紧张：那不是给机会他约你吗？
周悦：跟你有关系吗？
周悦瞪着李天成。
李天成抓抓头发，嗫嚅地：雨倩昨天是很过分，你不要生气，她故意的！我和她也不是那种洗衣服的关系，我都不知道她把我衣服拿去洗了！
周悦奇怪地：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天成可怜巴巴地：以后，我保证我一定自己洗衣服！那你可以不可以也向我保证，不要被 John 约出去啊？
李天成的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周悦瞬间明白过来，愣住，竟然忘记了反应。
李天成：我想告诉你……
李天成慢慢伸出手，轻轻圈住周悦的手，周悦的手里还握着那颗苹果，却已经被
李天成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李天成的手轻轻用力，想把周悦向自己的怀抱拉过来。
时间好像有一万年那么长，周悦木讷地、被动地，又带点甜蜜地、期待地，等待着……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