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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吃农大人的屎京兆尹大人抬手擦过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看了眼农安志，担忧而谦虚的问。
“农大人，案件已经差不多了，是不是——”
农安志掀开眼皮，看了眼蔡侍郎，然后看向京兆尹大人：“谁说结束了？你和蔡侍郎，对得起这身官服吗？”
平民百姓的罪该罚罚了，可他们作为官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
可想而知，他们今后还会做出类似的事。
整个朝堂，处处弥漫着这样的浊气！
京兆尹大人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拿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农安志虽只是七品官员，但郭征让他做了主，不能轻视，于是不情不愿地开口。
“下官好歹是一方父母官，听信了谗言，自会向上峰请罪。”
农安志面不改色，抬手指了指身边的蔡侍郎：“敢问大人，蔡大人也参与其中，你打算怎么做？”
他如果真的要秉公办理，就应该如实禀报，直达天听。
京兆尹大人被农安志的狂妄言论激得心尖一颤，谄笑道：“大人言笑了，京兆尹庙小，做不得这样的事。”
蔡侍郎能坐上侍郎的位置，自有他的手段和背景。
轮不到京兆尹出面。
农安志听到这里，转身看向门口守着的百姓，看到人群中的周舒意，收回目光。
“蔡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你在米仓时，为何一口咬定，那些人就是周氏少东家的人？”
农安志知道，他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
但是此情此景，叫他什么都不做，他心不安。
他在米仓的院子里，看到了蔡侍郎和真正投毒之人之间有眼神交流！
“农安志！本官能来这里，是尊重郭大人，本官若是替人掩饰了，还请你拿出证据来！”
周舒意眼皮跳了跳。
农安志抿着嘴，眼皮向上一翻，露出很不屑的神情。
“蔡大人，如果你敢让下官带人到府上去翻上一翻，证据不就出来了吗？”
蔡侍郎脸都气绿了。
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小官，不知道天高地厚！
难怪朝中同侪提到他，每个人都避之不及！
此等宵小，定要叫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卑！
“好啊，本官等着你拿了搜查书，到府上来搜查。”蔡侍郎气急，但也知道给自己留余地。
“倘若你拿不出来，就扒光了衣服，跪在地上，学着狗叫，爬完全华京城！”
话音方落，众人哗然。
农安志再人微言轻，也是朝廷命官，怎可如此羞辱？
周舒意看着他脸色白了又白，知晓他此刻怒气满腹，悠悠开口。
“蔡大人，若是农大人拿到搜查书了呢？”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周舒意。
蔡侍郎的视线移了过来，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她，轻哼了一声：“无知妇孺，不要大放厥词。”
世子夫人又如何，老将军远在边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可是工部侍郎，要查封侍郎府，是区区一个芝麻官和后宅女娘能办到的事吗？
蔡侍郎多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蔡大人，你没有回答少东家的问题。”听到男声，让周舒意的心紧了一下。
百姓中，怎么还有这种语气说话的人？
声如战鼓轰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带着金石之音，尖锐的质疑在浑厚声线里来回激荡，如出鞘的重剑，直指问题要害。
周舒意转过头，看向说话人，紧起来的心，拧得更紧了些。
他，没必要参与进来的。
蔡侍郎眸光微敛，看向说话的人。
“詹世子，下官与你无冤无仇，怎么可以这般咄咄逼人？如果令尊知道——”
蔡侍郎的话没说完，被詹乾抬手打断。·
“荣国公府得周氏米粮接济，自是不能对恩公坐视不管。”詹乾话音方出，围观在旁的百姓方才有了开口的勇气。
“对！周大善人不光米粮不涨价，还送我们伞！”
“送了我们家蓑衣！”
“还周大善人一个公道！支持农大人！”
他们本就过得极为艰难，遇上雨灾，更是食不果腹，若没有蓑衣雨伞，他们在雨中干不了多久就会生病倒下。
周氏此举，无异于救她们于水火中。
百姓来了许久，在威赫的京兆尹大门口站着，不知道怎么帮忙，终于有人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这会儿再也忍不住。
周舒意瞳孔微睁，亦意外的看着眼前一幕。
她只是让人联系了几个受过恩惠的百姓，希望可以在关键时刻出来佐证，却没想到他们自发行动，来了这么多，留下来这么久。
群情激动。
詹乾只敢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拿眼去看那人。
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娴静、镇定，明明置身漩涡，却仿佛与她无关，冷静自持。
可她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嫁给镇国公府这两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感觉到炙热的视线，周舒意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在她回眸看过去时，詹乾却挪开了眸光。
詹乾情愫暗生的眸光霎时清亮，好整以暇的看向蔡侍郎，冷声提醒。
“蔡大人。”
蔡侍郎的脸色，绿了黑，黑了绿，后牙槽咬得嘣嘣响。
“如果农大人能拿到搜查书，我在蔡府门口吃他的屎！”
一个寒门出生的七品芝麻官，想搜查侍郎府，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还有荣国公府的世子，年纪轻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难怪最近听闻荣国公爷为了他的长子，性情暴躁。
詹乾眉峰挑了挑，爽快接话：“好！不愧是蔡大人。”
詹乾说完，转身看向高堂上的京兆尹大人：“大人，你也在，还请你做个见证。”
京兆尹大人在高堂上，如坐针毡。
一个是侍郎，一个是荣国公世子，他区区一个京兆尹，谁也得罪不得。
在蔡侍郎和詹世子的眸光中，京兆尹脸上的汗像永远擦不干似的，不知所云的嗯嗯两声，借口要换擦汗的帕子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