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一次,大不了,再断一条腿。”
她爬出铁笼子,一瘸一拐的走,我发现,她另一条腿的腿骨不正常的外撇。
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女人并未闪躲,道:“被打断了,没用东西固定,骨头长歪了。”
“要想长回来,只有打断固定重新让它愈合。”
女人抬起头,突然笑了。
笑意也只是一瞬,她回复冷漠:“不是要去救人吗?走吧。”
女人走的不快,拖着断腿的她也无法走快。
好在下一家离得很近,就在对门儿。
女人告诉我:“这一家被拐卖来的是个女大学生,刚开始也想着逃跑,被抓回来了三次,打的遍体鳞伤,不是人样儿,后来就死心了,生了两个孩子。”
“在这里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推开门,除了跟其他房子一样标配的瓦屋外,这个院子没有铁笼子。
女人拖着拐腿走到正屋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脚步声,一个怯怯的声音问:“是谁?”
“娟子,是我。”
“云清姐,你能出来了?大晚上的找我有事吗?”
许是女人跟她的关系不错,正屋门终于打开。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面容娇俏,肤色黄黑的女人,她看着年纪不大,眼神却布满沧桑,身上的衣服很旧。
注意到云清身后的我,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防备。
“云清姐,他是谁?”
我看到女人的手放在正屋门后。衣服随时就要关门的架势。
“他说,他要把我们救出去。”
云清深吸口气,说出这句话。
我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期望。
娟子却有些不信:“云清姐,你死心吧,镇子上都是他们的人,我们一出现就会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我们逃不出去的,你就,认命吧。”
娟子闭了闭眼,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说出认命这句话,可见她受到了多少教训,挨了多少顿打,吃了多少苦才强忍着然后自己认命。
云清的眼神如磐石一般。
“我不认命,我要出去,哪怕是死,我也要再搏一搏,娟子,我来就是问你,你走不走?”
娟子被她的眼神镇住,半晌,喃喃自语:“我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你被强迫的犯罪证据,娟子,你要为了他们毁了自己的人生吗?”
云清的话触碰到了娟子内心深处最底层的痛。
她才二十一岁,她正是花季年华,她还没有谈过男朋友,她还没享受过属于她的青春美好。
就因为一次善良,她被乖买到山里。
她逃不出去,她被迫生下孩子。
她怎能不怨,不恨。
“云清姐,我跟你走。”
临走时,屋子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喊着妈妈的声音。
娟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坚定的关上门。
听着这些孩子的哭声,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可以解救这些女人,将那些犯法的人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但有一点,这些孩子怎么办?
说他们无辜,他们从小看到的,受到的三观都已经歪了,大一点的纠正都很难纠正。
说他们不无辜,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被生在了这个罪恶的小山村。
承载着他们父亲的罪恶和母亲的怨愤。
算了,不想了,这个难题该是当地政府需要考虑的事。
又去了两家,带走了一个怀孕六月的孕妇和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女人。
顺便解决了村子里一些年纪大了没法出去继续犯法的人。
将人全都带回柱子家。
其他人也回来了。
带回来了几十个女人。
似乎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被救了,女人们忍不住相拥而泣。
但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难题。
如云清所说,镇子上都有他们的人,他们警局里也有人。
也就是说,光明正大的走怕是不行。
并且,明天还会有人被拐进来。
到时候解救下来,人又增多了。
我一时有些发愁。
这时,领队开口了。
“大师,我有一个朋友有私人飞机,我跟他联系一下,这可是积德的好事,让他把飞机开过来将她们带走,去其他地方报警怎么样?”
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领队,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领队一愣,呆呆的点了点头:“啊,好。”
等待的时间,我也没闲着,开始安排第一批进飞机的人选。
私人飞机不是客机,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所以,要分批次。
我能看出来她们都很想尽快离开,但谁都没有说话。
我点了五个人。
其中就有从老三家里解救出的女人。
她叫范童,童话的童。
她脚上的锁链已经被打开了,因为挨打挨得太多,两条腿有着不自然的弯曲。
在听到第一批名单上有她后,范童走到我身边。
“恩人,我有东西给你看。”
我一愣,有些惊讶:“什么东西?”
“跟我来。”
她并没有当众说出来,看得出来,她的警惕心也很重。
跟着她往老三家的方向走,她走的不快,我也迁就着她的速度。
走到老三家,她没有进去的意思,反而绕到房子后面墙角处,从那里找了个位置,开始用手挖地。
这里的泥土很松软,看样子像是埋着什么东西。
但,范童挖了一会儿后,突然脸色大变。
“不见了。”
我走过去,看着空空的泥坑,微微皱眉:“是什么东西?”
“我的相机,记录了这个村子犯罪的一些证据,看来,是被老三他们发现了。”
她苦笑着,意思很明确,相机一旦被他们发现,里面的证据就会立刻被他们销毁。
我点点头,没什么意外。
没有相机,只是这些被拐卖的女人,就足以让这个村子里参与的人全部进去吃牢饭。
只是有了相机内的证据,说不定可以判的再重一些。
刚要让她起来,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响起。
“谁?”
“是我。”
回答我的是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此时,天边已经透出鱼肚白。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