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染最终的决定是遂了大家的意做新王朝的皇帝,前提是参与投票的人必须协助稳定初期朝纲,直到他说可以才行,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关乎民生,也都知道马虎不得,所以这个前提条件根本算不上条件。
新朝的皇宫在北冥皇宫,风尘染说,他对北冥皇宫比对琉炎皇宫还熟悉,他也更喜欢这里,所以,他新人生的起点就从这里开始,他没说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是她生活过的土地,他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这样,假装还很亲密。
确定了新王朝的皇帝,接下来的便是一个正式且隆重的登基大典,君芜琰还算有人性,帮着忙里忙外,君芜询和云浩逸等人也没闲着,迁徙之后的工作远比迁徙之前的复杂,因为分散在两个大陆,却只设立一个王朝,所以管理上就更加费力。
当然,这些都不在夜羽溪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她很幸运的再次怀孕,每天被君芜琰勒令在家里养胎,哪儿都不能去,她十分郁闷,她一郁闷就喜欢折腾人,君府的人没一个逃脱,连君祁天都被捉弄过几次,君芜询嗷嗷叫着要君祁天主持公道,后者摊手表示无奈,君芜琰对她宠得要命,整个家就她最大,被耍了也只能乖乖受着。
夜羽溪想,如果君芜琰不让她去参加风尘染的登基大典,她就离家出走,让他自己一个人独守空闺,幸好,君芜琰没专制到那个地步,登基大典带着她去了。
和普通的登基大典没什么不一样,若非要说点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新皇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曾经的宣王妃,不加掩饰,君芜琰黑脸,无比后悔带着夜羽溪过来,风尘染那眼睛都快长到这边了,夜羽溪也有所察觉,干笑两声,往君芜琰身边靠了靠。
曾经的四国不复存在,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大一统,繁杂的礼节之后,新皇颁布了三道旨意,第一道:新的帝国叫夜阑国,国号永和;第二道旨意:原四国各皇子王爷保持原有封号不变,协助新皇治理夜阑国;第三道旨意:宣王妃夜羽溪封为常乐公主,地位等同新皇,她及其后人享有无限次的永久免死金牌。
最后一道旨意惊了不止惊了在场的王公大臣,连夜羽溪和君芜琰都惊了一把,他眸光微眯,抬眸对上风尘染的视线,后者微微一笑,好似这根本算不上一件事,夜羽溪抿着唇没说话,风尘染的这份大礼太贵重了。
三道旨意过后是接连不断的封赏,几乎所有人都有份,夜羽溪没去注意听,大典结束后是宫宴,所有人都在,新皇即位,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三天三夜的狂欢,一切尘埃落定后,该走的都得走。
离开之前,夜羽溪应了风尘染的要求,单独和他见了一面。
风尘染负手站在城墙上,夜羽溪缓步兴致他身后,没什么顾忌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这儿站挺久了,是不是发现这河山无限好啊?”她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是啊,很美好。”有你就更美好了。风尘染在心里补了一句,转头看着夜羽溪,还是最初熟悉的笑容,只是多了些历经世事的沧桑和通透,“会经常回来吗?”这里是她的故乡,所以应该是会的。
“说不定啊,夫君说要云游天下呢。”夜羽溪笑嘻嘻的趴在城墙上,俯瞰着她也曾经为之努力的江山,莫名有几分感慨,她叹了口气,转身看着风尘染,依旧笑着,“对了,风尘染,我说你是不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给我那个大的殊荣和权力,我以后想谋反,逆了你的江山不是轻而易举吗?”
位同新皇,这不就相当于一个国家两个皇帝吗?幸亏她没那个心思,不然风尘染这决定可真是太傻了。
风尘染轻笑,夕阳在他的侧脸打上一层薄光,柔和了轮廓分明的面部线条,恍恍惚惚间,他低低的道,“你看上的若是着大好河山,拱手相让又何妨?”有给的总比没给的好。
夜羽溪微微一愣,随即笑开来,“没想到我皇兄这么大方啊,等我哪天想做女皇帝了一定回来找你。”
皇兄?风尘染眼神一暗,抿着唇嗯了一声,皇兄啊,生生把他们的关系扭转,也在告诉他,该放下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撤了,休息好明天回家。”夜羽溪撑起身子,看着等在城墙下的君芜琰,满脸幸福。
“嗯,再见。”
风尘染看着夜羽溪走远,一直到她走到君芜琰身边,乖巧的依偎在他身边,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扯着他的脸颊,装得凶神恶煞,他一脸宠溺,拉下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相拥着走向马车。
她闹,他笑,爱情最美的样子大抵就是如此吧。
夜羽溪曾经说,再见是一句承诺,所以她刚才只是挥手告别,果然是她的性格呢,不拖泥带水,连念想都带走。
风尘染勾了勾唇,转身回了寝宫,偌大的皇宫热闹无比,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空,本该就是这样子吧。
回到别院,夜羽溪收到了一封信,是风轻雅写给她的,她说她过去的这十几年都困在皇宫里,太浪费,现在要四处走走看看,她会过好自己的生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让夜羽溪别担心她。
“轻雅……”夜羽溪呢喃着这个名字,有几分愧疚,终究还是和她有些关系的。放逐山水也好,疯狂过后沉淀下来,总能遇到对的人。
夜羽溪叹了口气,收起信件,抱着君芜琰的腰,巧笑倩兮,“夫君呀,我们快点回家吧。”她想她家包子了呢。
“好。”君芜琰伸手点了点她鼻尖,托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翌日,轻装简行的马车驶出皇城,朝着夜阑国的另一端去,有传言说,那天新皇亲自去送了宣王和宣王妃,只是一直没露面。
永和一年,君芜琰和夜羽溪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如他所愿,是个女儿,起名君语初,孩子刚出生,他便爱不释手的抱着,一个劲的夸漂亮夸可爱,和对待君玖离的态度天差地别,夜羽溪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个。
除了他高兴得找不着北,雅绯也兴奋异常,孩子才满月,她便将人抱到自家孙子面前,说这是她以后的夫君,把君芜琰气得七窍生烟,禁止无涯阁的任何人踏入君府,夜羽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照样和孟凌霜以及穆千澜有说有笑。
君语初出生的时候,风尘染赏赐了数不清的好东西,恨不得把国库都搬空了给她,甚至亲自到君府祝贺,君芜琰丝毫没看他皇上的面子,全程摆着张臭脸,赶人的意图很明显,后者丝毫不在意,硬是和夜羽溪单独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永和二年,君语初周岁宴,风尘染照例赏赐了一堆好东西,人也到场,同样的情况再一次上演,君芜琰差点和他打起来,最后被夜羽溪劝下,后来的两年,风尘染还是这么做,最后,君芜琰直接带着夜羽溪和宝贝女儿云游四海,可到了君语初生辰,风尘染的赏赐还是不会少。
永和五年,风尘染微服出巡,邂逅了一位不算特别美丽的女孩子,是个江湖儿女,据说行事作风干脆利落,爱憎分明,和某人十分相似,几经波折后,风尘染将她带回了皇宫封了皇后。
传言,风尘染对她十分宠爱,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皇后,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只是,某天夜里,皇后问他是否爱他,他看着她的脸,神色迷离,仿佛在透过她看别人,沉默好久之后才回答,“爱。”
永和十八年,十七岁的君语初完美继承君芜琰和夜羽溪的出众相貌,出落得无比动人,冠着夜阑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她提出要独自外出游历增长见识,君芜琰心疼女儿,说什么都不同意,夜羽溪却认为女孩子多些见识总是好的,更何况,她一身变态的功夫,吃不了亏,几番博弈,最终以君芜琰被夜羽溪的美人计收服告终。
一个人的旅程轻松惬意,君语初走遍了那些君芜琰和夜羽溪走过的地方,转了一圈回到九重阙,那里现在还是一片平静的湖泊,君语初远远的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袭素白的锦袍,三千青丝服帖的垂在身后,单是一个背影,竟有种惊艳的错觉。
君语初理了理散落在胸前的头发,呼出一口气,缓步往前走了走,灵动的眸子里闪着好奇,略带着几分娇羞,“公子,一个人吗?”
眼前的人闻声回头,轮廓渐渐清晰,君语初觉得,这世间除了她爹和她哥,这个人绝对是最好看的,她走过这么多地方,没碰见过这么无可挑剔的容颜,人间绝色。
她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君语初,很高兴认识你。”这是夜羽溪教给她的。
“你好,我叫容西顾。”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爽独特,像带着清甜香味的薄荷糖。
后来的夜羽溪常说,凌宸煜救了她的命,圆了她的家,她赔了一个女儿给他,所以,她不欠他什么了。
尘归尘,土归土,转世轮回,因果循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