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时,燕王冷仲然披着一身夜色如同以前一样步入了卫清儿的清风院。
卫清儿却是早早地做足了功夫,用鲜花做汤沐浴,又穿了娇娆的衣服,外头则披了密不透风的外衣。
燕王冷仲然入门时,就看到卫清儿正临窗而坐怀抱琵琶,他轻轻咳了一声。卫清儿扭过头来,年轻女子身上洋溢的遮不住的明媚让燕王心为之一突,却又自欺欺人的喊道:“慕容!”
卫清儿低头,将眼中讥诮尽收眼底,再抬头却是声音冷清又不乏妩媚的轻应声。
这一晚,跟前几晚一样,燕王冷仲然口里呼喊着慕容,抱着卫清儿行云雨之欢。倒是卫清儿使足了手段,生生累的燕王再也提不起力气才作罢。
等到云消雨散,两人要了热水洗了一番后,重新相拥在一起时,燕王有些迷惑道:“怎的,今日你这般不同?”
卫清儿面露哀色,神色戚戚然说了自己只怕以后精力不足怕是不能侍候燕王了。
燕王面上显出惊讶之色,问了一通,卫清儿才遮遮掩掩的透露西王妃让她去侍寝,又柔声道,这原本也是她分内之事,只不过要尽心去侍候西王妃,只怕就没有精力侍候好燕王了。
燕王想说些什么,却也觉得对西王妃似乎有亏欠,更何况西王妃还未出小月子。
燕王就抿了嘴不说话。
卫清儿心里寻思一番,说道西王妃如今看着气色颇差,更是劝燕王多关心一些西王妃。言辞神色十分恳切。
燕王就有些捉摸不透卫清儿真假,并没有接话。
因天色已晚,两个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一早,卫清儿赶在燕王起身前洗漱好,更是找好燕王要换洗的衣服。燕王因这些日子都歇在她这里的缘故,随从就将燕王惯常爱穿的衣服放在卫清儿这里。
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但老燕王妃乐见如此,倒也无碍。
却说卫清儿做好这一切,吩咐好了丫鬟候着燕王起床好生侍候丫鬟梳洗后,自己就收拾收拾,穿的几位朴素去了长平那里。
魏嬷嬷早已在长平公主那里。她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也受宫中知事嬷嬷的调教,因而一眼倒瞧出卫清儿尽管穿的朴素,却掩不住满脸。又因为睡得少,卫清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又胜在年轻,就是那苍白都反倒看着多了几分风情。
魏嬷嬷看的心里腻歪,冷声冷气的和卫清儿说话,草草的跟卫清儿行了礼。
卫清儿倒像是个好脾气的,什么话也不多说,竟然当真一心一意侍候起长平公主了。试水温,捧毛巾,指挥着摆桌椅……
长平公主目有困惑的看着卫清儿,用餐间说话甚为不客气,倒也无碍卫清儿挂在脸上的笑容。
都到了下午时,燕王冷仲然来了长平公主那里。
魏嬷嬷原本还担心卫清儿会做出一副哀怨凄惨的模样,活像长平公主欺负了她一样,却不想卫清儿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冲燕王冷仲然行了礼,之后却是目不斜视,没有再看燕王。
至于魏嬷嬷原本担心的卫清儿会借机与燕王眉来眼去,会气到长平公主的事更是压根没有发生,这让魏嬷嬷摸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长平公主经了魏嬷嬷的劝,倒也不和燕王冷着相处,说话也是笑语晏晏,相谈甚欢。期间,长平公主和燕王还谈了冷庭嘉的趣事。
若是没有一旁杵着的卫清儿在那里碍眼,提醒着燕王在长平公主小产时与卫清儿鬼混在一起,倒是一点也不让人怀疑,燕王与长平公主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因到底卫清儿在,长平公主倒也不好多说,和燕王说了会儿话,就借口有些头痛,想休息一下,还请燕王回去休息。
燕王关心问候了一番后,恋恋不舍得样子离开了。
卫清儿忙要上前为长平公主按摩头皮,很是殷勤。
长平公主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这才道:“妹妹,姐姐想静静睡上一觉,妹妹也忙了这大半天了,妹妹回去吧,明日再来!”
卫清儿推辞一番,见长平公主让的真诚,就行礼离去,约定明天再来。
等卫清儿离开后,魏嬷嬷走上前,小声的冲长平公主道:“奴婢去看看打发清风院消息的丫鬟回来没有?”
长平公主沉吟道:“不急!你去派了可靠地丫鬟尾随着卫清儿……”
魏嬷嬷思索着点点头,犹豫道:“燕王才刚离开,公主合该多留那卫清儿一会儿,谁知她个狐媚子会不会追上燕王一道,将燕王再次拐向她的床!”
长平公主一笑:“腿长在他身上,他想上谁的床,难不成我还管得着不成?”
魏嬷嬷不作声,半晌才道:“公主,你能想得开嬷嬷也就放心了……”顿了顿,“女人傍身的从来都是娘家与子嗣还有自己的钱财,男人却是越指靠越靠不住……”
话是这么说,魏嬷嬷还是心里有些为长平公主打抱不平。
长平公主倒也不多说,摆摆手示意魏嬷嬷赶快去处理,派个人好生跟着卫清儿。
魏嬷嬷自去办去不提。
却很快负责尾随的丫鬟回来传话。
那丫鬟自顾自的陈述道:“小卫侧妃带着丫鬟杏颜走的是来时的路,不想走到淳然居那里,就看见燕王候在亭子里。燕王见了小卫侧妃还冲小卫侧妃招手……”
魏嬷嬷喝道:“没有眼色的蠢货,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小丫鬟身子抖个不停,瑟瑟不能言。
长平公主看了魏嬷嬷一眼,慢条斯理道:“她说的很好,让她就那样说下来,原原本本,不得有遗漏……”又从手腕上褪下镯子,递给小丫鬟,“不要怕,这是赏给你的……”
小丫鬟犹豫着接了赤金镯子,顿了顿继续道:“小卫侧妃前去行了礼,燕王就要和小卫侧妃一同去清风院,还摸了小卫侧妃的手。不想,小卫侧妃竟然拒绝了燕王,说要养足精神好生为王妃侍疾……然后就自顾自带了丫鬟杏颜姐姐离去了……燕王站在亭子里一会儿去了书房……”
长平公主点点头,让小丫鬟退下。
等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长平公主与魏嬷嬷面色有些古怪的对望一眼。
屋内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长平公主皱着眉头吩咐魏嬷嬷:“你不是派了可靠的丫鬟去打听清风院那里的消息了吗?怕是要回来了……”
这就是催着魏嬷嬷赶紧去接应那小丫鬟。
魏嬷嬷点点头,对卫清儿的行径也有摸不着头脑,怀疑道:“莫不是卫清儿在做戏?”
长平公主挑了挑眉:“这个日后再看……”顿了顿,又道,“我又不是那贺慕容,好糊弄的,别人关心她,她就真觉得对方是掏心掏肺对她好,面上强硬却又心软,最是无用……”
魏嬷嬷提起贺慕容,却有些头皮发麻,勉强打起精神回应了长平公主两句才离去。
却是很快,去而复返。
长平公主靠在背后的大引枕上,手里捧着一本佛经,柔声问魏嬷嬷:“打听出什么了?”
魏嬷嬷道:“卫清儿的丫鬟送了一些衣料与吃食给了偏居的卫侧妃,还让下人量了卫侧妃所生的女儿的尺寸……嬷嬷,我寻思着怕是卫清儿要给卫鸾所生的女儿做衣服……可卫清儿刚入了成王府时,嬷嬷却是打听清楚说是卫清儿和卫鸾姐妹感情并不融洽……”
长平公主将书合上,语气平淡道:“无论怎么样,总归血浓于水,卫鸾如今落魄如此,卫清儿难免会起恻隐之心……”
魏嬷嬷不作声。
长平公主开口问道:“王爷在她那里听说要了几回水?”声音倒是平静,听不出喜怒。
魏嬷嬷心里烦闷,她有阵子养病将长平公主这里的一应事宜放心交给月容去打理,倒是没有想到这丫头如此不中用。
竟是一团糟。
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丫头在长平公主面前露了风声。
魏嬷嬷试着劝:“妾不过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公主倒不必将玩意一样的东西挂在心上……”
长平公主嘴角现起嘲讽的笑来:“说什么妾以色侍他人,那不过是男人玩腻了美色之后的说辞罢了。难不成妻就没有美色,天下所有的妾就没有妇德,不过是男人为自己的负心找的说辞罢了……”
魏嬷嬷不知道如何接话,想了想又道:“听说卫清儿倒是在清风院说过她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名分,就必然要遵守妻为上,妾为下的尊卑,说是只有侍候好了正妻讨了正妻欢心才是正道,还说她那姐姐当初就是因为闭起门来,只知道和燕王一心一意过小日子,全然不知道讨好老燕王妃和东西王妃,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却不是个蠢的……”
长平公主浅浅一笑。
魏嬷嬷斟酌道:“却不可全然相信卫清儿……”
长平公主则改口问起了其他事情。
清风院里,杏颜忧心忡忡的看着卫清儿。
卫清儿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了杏颜急头拐脑的样子,不由笑了:“瞧你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杏颜气的直跺脚,又忍不住出口问道:“侧妃,要想在王府里站稳脚步,那是肯定要在王爷在时和王爷搞好关系,再不得罪世子爷……如今,奴婢怎么越发看不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