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时,外头忽然传来侍女的声音。
”有守卫求见,说是事关东王妃!“
话既出,屋内相对而坐的父子两人登时变了脸,冷仲然急不可耐道:”快传!“冷庭誉则有些警惕,母亲去世已有些年份,莫非林家余党未消灭干净,他禁不住握了握佩戴在腰间剑器,人也主动向机关位置靠近。
守卫很快被招了进来,冷仲然急吼吼的问道:”怎么回事?关于东王妃何事?“
冷庭誉见来的是自己素日信任的守卫,放下心来,立在冷仲然一旁,,用眼神示意那守卫快说。
待守卫说了外头一脏兮兮的貌似王府丫鬟在外面大喊东王妃的死有隐情时,冷仲然身子止不住后退一步,已是不能言语。
冷庭誉见状,忙道:”快将人带上来!“
彩蝶很快被押了上来。
事关贺慕容,父子两人在不知道是什么隐情的情况下,自然是清退了屋里侍候的人。
面对冷仲然与冷庭誉的审问,彩蝶咬着唇,十分紧张,磕磕绊绊将卫清儿事先教给她的话囫囵说了一遍。
只其中细节再问彩蝶,彩蝶只推说:”因是无意间偷听到西王妃与魏嬷嬷的对话,别的却是不知!“
冷仲然脸苍白的又问了一些,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就让守卫先带着彩蝶在惊鸿山园待着。
父子两人落下机关,屋内俱有二人。
因没有外人在场,冷仲然不再掩饰,颓然坐在地上,捂着脸竟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冷庭誉双手握成拳,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她最后一次见母亲时,母亲坐在院子里,人似乎老了很多岁,神情很是倦怠,那时又正是秋日,满院子菊花开的寒霜傲雪,却为院子里,为院子里悲凉的人更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以为母亲是因为对父亲失望伤心,才会饮食减少,夜不能安眠,却不曾想过原是有人在母亲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冷庭誉想起那长平公主与老燕王妃,不由再看燕王时目光带了复杂,压低声音道:”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事情真如那丫鬟所说,我要亲手杀了她们为我母亲报仇雪恨,你可会阻拦我?“
说到后头,冷庭誉声音渐冷。
冷仲然看着冷庭誉那已经拔出的寒光凛凛的剑,与那悲痛欲绝的一张脸,心如刀绞。他从怀里掏出贺慕容的牌位,对着牌位重重磕头道:”慕容,是我对不起你!原来我才是最愚蠢的……慕容……我悔恨啊……”
人仿佛瞬间苍老一般,声音都有些嘶哑。
冷庭誉看了那牌位一眼,泪水登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他的母亲一直在燕王府的下人里被偷偷拿着和长平公主做着比较,都说她的母亲善妒,小心眼,不饶人,又为人高傲,而对比的是长平公主待人和蔼可亲,尊重燕王,孝顺老燕王妃……
甚至于他的母亲的死,也被燕地有心人编排成:这是上天看着长平公主熬得实在太苦了,方让那不懂珍惜的彻底没了福气消受…
***
刚吃了感冒药,整个人晕乎乎,感觉萌萌哒~~先这么多吧,过阵子会多更些~~
苏衡芜和容粲在房里说会话后,容粲道:“走吧!我猜的没错的话,她是要行动了!”
苏衡芜指了指自己:“拿我下手还是母亲?”
容粲笑笑:“她都没机会!不过我们总要捧场一番,不然她岂不是白费心机!”见苏衡芜有些诧异,容粲补充道,“有我在,万事都不怕!”
苏衡芜心里有暖流经过,她自然是不怕的,也清楚容粲暗中在她们周围布下很多江湖高手。不过,那种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确实很暖。
两个人出门去外头散步,因了如今苏衡芜的暂时理燕王府中馈的身份,来来往往不乏有人来给苏衡芜平安。
苏衡芜自然是不认识的,更因了容粲说在前,让她对这些人心生警惕。杯弓蛇影的心理,自然看谁都有疑问。
容粲倒是面上清淡恬静,实则内心也在紧张留意。
已是暮春之际,燕王府本就花草繁茂,到了这个时令,花草争艳。虽说才经过了一场大乱,然而花木无心,反鸟不理人间事,倒是依旧鸟语花香,风景怡人。
苏衡芜与容粲商量后,让人搬了藤椅坐在花园中间的重檐八角凉亭内,自凉亭上往下看,目光蔓延的处处花木扶苏。
容粲从怀里拿出笛子来吹起笛子。
笛音渺渺。
苏衡芜听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却不想容粲的琴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容粲将笛子自唇边放下,压低声音柔声道:“来了……”
苏衡芜在心里点头,望向远处。
自青石铺就的花草甬道上走来几名身穿月白色衣衫的清秀丫头,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一一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
苏衡芜因容粲的话,仔细打量了这几名丫头,却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看着似乎不是练家子,不由看向容粲。
容粲不动声色的冲苏衡芜点点头。
几名清秀的丫头待走近了,跟其他人一样行礼问安,将东西一一摆放,之后就请辞离开了。
这时,忽然自花园深处传来一声猫叫。
随之,不待人反应过来,那只黑猫已如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凉亭冲了过来。
容粲瞅准机会,将苏衡芜拉在自己身后,并快起快落的将适才放在苏衡芜所站位置的两盘糕点往其中一名丫鬟手上一塞,冷声道:“给我端好了!”
那丫鬟却脸色登时苍白,口里刚要呜咽着辩驳,却已是来不及。
那头来势凶猛的黑猫已经疯了一般直接冲着那苍白脸色的丫鬟身上扑去……
容粲将苏衡芜藏在身后,柔声道:“别看”又冲空中打了个响指头。
很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名白衣女子,护着容粲及苏衡芜离去。
身后响起惊魂般的惨叫。
苏衡芜望向容粲:“母亲怎么知道?”
容粲道:“我用药多年,自然也熟悉毒性,你那糕点里却是有能诱使那野猫疯狂的药物,幸亏是只野猫,要是别的毒蛇猛兽,万一吓着你,我倒要后悔了……”
有白衣女子上来回复:“野猫已经被制服,眼睛通红,被人喂了药。那丫鬟被野猫撕咬了,当场毙命……”
被猫咬一口就能毙命?
苏衡芜问容粲:“可是野猫身上有毒?”
容粲点点头,挥挥手让几名白衣女子下去。
两人重新回了屋中,容粲与苏衡芜商量:”眼下燕王府乱象横生,你不适合再待在这里,我欲将你先送回桃花源,先前去了墨城也是多日不曾休息好,你回去不要多想,万事有我呢,更何况庭誉和燕王毕竟是亲父子,如今燕王的冷家铁骑也随时待命,一些余孽也翻不起大浪。只是你在这里,就怕有些小人鬼祟拿你做文章……“
苏衡芜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大愿意离去的,自从和冷庭誉入了府分别至今,如今还不曾见面。容粲派的人过去打听,因是燕王和世子爷在说话,倒也不方便打扰。
容粲替苏衡芜理理头发:”傻孩子,哪里在于这一刻。你还不相信母亲,母亲定能护的燕王府安安稳稳,你就回去好生休养几天。燕王府大乱后,势必要用喜事冲一冲……“
几句话说的苏衡芜脸上娇羞。
她仔细想了想,如今在这里,似刚才那种险像怕是还会有,但她之前却无所觉。若是不着中招,反倒是母亲与冷庭誉的累赘。
苏衡芜点点头:”那母亲时刻和我联络!“
容粲倒是一笑:”不用,你先回。我不等傍晚就回去了!“
苏衡芜要问,待看到容粲眼神一冷,想了想,也隐约猜到母亲只怕是要动杀意了,长平公主的事情,容粲在月容走后和苏衡芜略提了提,虽然容粲说的少,可苏衡芜也能体会到容粲心里的恨意。
苏衡芜握了握母亲的手,柔声叮嘱:”万事小心!“
容粲反握,道:”放心!“
话并不说透,两人心里却都明白。
容粲派了可靠的人将苏衡芜安全送离燕王府后,就召集了白面书生等人,她道:”原本我还想着看在燕王的面子上,阿芜要嫁进燕王府,想着寻个她的错处将她就此软禁了,倒是不想,长平多年来依旧心很毒辣,竟是想直取我儿姓名……“
白面书生带头道:“大当家的,何须跟她客气……”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容粲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表示跟白面书生意思一样。
容粲道:“有她存在一天,我如何能将女儿放心嫁入王府,既如此,那你们就为我掩护,我要亲手活剐了她!”
却不想,容粲这厢刚刚下了决定,那厢,长平公主已被燕王带到惊鸿山庄。
消息传来,容粲沉了脸:“只怕,想杀她的人不止我一个!”
白面书生几人道:“大当家的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还有人提议:“要不,咱们直接也去惊鸿山庄,让咱们的时行兄弟去偷听一番!”时行未曾离开江湖时,绰号顺风耳,没有他想听而听不到的事情。
容粲摇了摇头:“不了!就在外面监视着,一有消息立刻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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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山庄,书房内。
长平公主被押到书房,进来一看到冷仲然,登时就哭的梨花带雨:“王爷,臣妾就是天大的错,王爷又何苦让下人这么作践我!”
冷庭誉坐在冷仲然身后的屏风后面,一脸杀气腾腾,握紧了拳头。
冷仲然冲押着长平公主来的几个下人摆摆手,让她们离去。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长平公主立马奔向冷仲然,直往冷仲然怀里钻。
任凭冷仲然如何推,却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