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冻雨,淅淅沥沥的砸在陈铭那宽厚的肩膀上。
昏黄的路灯下,他那挺拔且悍然的背影,渐行渐远……
之前矗立在他身前的虎卫,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皆被站在二楼窗口处的秦峰尽收眼底。
单手拨开窗帘的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离开。
一旁的陈淑媛开口道:“据地煞来报,虎贲八大战神已齐聚长安。”
“分别据守在长安城内外八直门!”
听到这话的秦峰,泯然一笑道:“一群可爱又可敬的战友!”
“总想着多替我担点,让我少累点。”
在秦峰说这话时,陈淑媛已温柔的为他卸掉了肩章及勋章。
以便于他轻装上阵!
“西南宗族的苦修及老祖,在道衍的蛊惑下。蜂拥而至。”
“不乏几名已半步封神的陆地神仙。”
“而且,为了牵制着城内的黑骑。宗族五品以上的弟子,更是倾巢出动。”
待到陈淑媛说完这些后,放下窗帘。把头望向她的秦峰,淡然一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多挥几刀的事而已!”
秦峰的话,着实让陈淑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眼眸中,也夹杂着那掩盖不住的担忧。
“道衍想要快刀斩乱麻,一战定西南!”
‘噌……’
话落音,秦峰拔出了悬于腰间的虎贲刀,仔细端详、擦拭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深秋冻雨飘零,虎刀出鞘,横放竖锋,无人时切雨,有人时割头饮血。”
“快哉,快哉!”
‘噹……’
收起虎刀的一刹那,秦峰笑着对陈淑媛说道:“等我回来!”
不再赘言的秦峰,大步准备离开。
临出门时,陈淑媛突然喊道:“无为……”
“嗯?”
“我怀孕了!是个儿子……”
抚摸着自己还未出身的小腹,陈淑媛笑着望向对方。
犹记得,秦峰当初霸气表白的那番话:你想要江湖,我便给你一座。你想要天下,我就给你一个。而我呢,就想要个儿子,你给不给?
现在她给了!
“西南的江湖是头彩,偌大的天下是聘礼。”
“等我回来,风光娶你过门!”
说完,秦峰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自家男人那离去的背影,陈淑媛怔在原地沉默少许的呢喃道……
“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
“你死,我替你披甲金戈铁马!”
西南直门,三里坡!
少小离家老大回……
于萧天策而言,西南郡承载了他太多儿时的记忆和梦魇。
作为‘奴籍’的孩子,他一出生,便沦为隐世宗族用来剥削的工具。
和他父亲一样,没日没夜的在暗无天日的矿洞内,劳苦做工。但永远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黎明的曙光,在秦王府马踏西南郡江湖时,拨开了乌云,映照在了他们的脸上。
那一天,他们全家像是过年般无比兴奋、快乐!
也许一直就这样下去,他的人生,会换一种活法。
然而……
好景不长。
触动太多人利益的秦王府,遭到了长安王、岭南王、蛊族、南蛮,乃至宗族苦修们的联手绞杀!
九月初八……
秦氏一族,惨遭灭门。
九月初九,萧天策是从尸骸遍野的死人堆里,艰难爬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母亲及家人,那些个曾帮着秦王府反抗宗族的奴役们,皆被一夜斩杀。
那一夜,江河湖泊都是红的。
延绵不绝的祁连山,处处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活下去,杀回来!
唯一的信念,支撑着萧天策,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北域。
逃荒、乞讨、啃树皮、挖野草!
为了活,他无所不用其极。
时间很快,却又很慢!
萧天策见证了北域,遭受南蛮烧杀抢夺,最为猖狂的几年。
他也参于了,虎贲雏形老虎营的组建!
八百骑,三千里,直掏龙潭,虎啸山河。
那个每每战斗吹响,总会第一个提刀冲锋的高大身影。宛如一道光,硬生生撕开了大夏那阴霾了数十年的天。
也让萧天策,那藏于心底多年的复仇之心,再次活了回来。
“五年,最多五年。我带你杀回西南!”
“但在这五年里,我需要你领着一批老虎贲,去境外做一件事。”
“莫说一件,十件天策都愿意!”
那一年,以杀止杀,勇攀圣品的萧天策。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也正是那一年,境外多了一股极为彪悍的佣兵组织——天神殿。
‘呼……’
从天而降的冻雨,把出着寒气的萧天策,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抱刀而立的他,目光如炬的紧盯着西南方。
越发临近的强大气息,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怵怕。反而,在他脸上写满了兴奋。
二十年,整整挥刀二十年!
他活下来了,杀回来了。
‘啪嗒……’
那数道身轻如燕的黑影,此刻,也注意到了守在长安城西南门的萧天策。
两波人相隔近百米……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阔原野上,却彼此锁定着对方。
“老朽苦修近半生,从未遇到过像你这般杀气浓郁之人。”
“敢问挡路者何人?”
听到对方为首之人这番话后,萧天策冷声道:“虎煞,萧天策!”
“虎贲的人?”
“今日,老朽携宗族长老及弟子,只为铲除秦氏余孽。”
“你若现在退去,并保证麾下虎贲,永不与西南宗族为敌。”
“老朽,便饶你一命。”
“否则……”
‘砰!’
话落音,为首的老人,大踏步的往前一步走。
霎时间,以力化气的强大劲气,汹涌澎湃的朝着萧天策袭来。
‘砰……’
‘噹!’
萧天策抱于胸前的虎贲刀,瞬间,刺入地面。
刀鞘没.入地表的一刹那,一股更为浓郁的煞气,混杂着霸劲,排山倒海的袭向对面。
‘轰隆隆……’
两股气劲,隔空相撞。
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炸裂开来的气息,亦使得老人身后的长老及弟子们,无一不被波及。
“超凡大师,圣品?”
震惊之余,为首老人冷声道:“怪不得敢一人独挡西南门。”
“这么年轻,便入圣品。假以时日,必将封神。”
“为了秦氏余孽,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