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组成我们之间那么长的一辈子。这一辈子,丝丝缠绕,越缠越深,所以,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许顾深
那个时候,他们的世界还是一片纯白,但是她的世界早已经不堪重负,多年以后的许顾深,想起那张总带着些许疲惫的脸,时常会问自己:如果早知道她其实那么需要被尊重,自己还会不会那样做?
无论问过几次,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会!
是的,无论经过多少次的自我拷问,他的答案依然都只是一个字——会。
他不敢肯定,如果当初的自己不那样做,自己的世界里,还会不会有一个叫做夏天的姑娘横冲直撞。还会不会有之后他们彼此缠绕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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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车融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现在,正拉着自己的箱子到隔壁---夏天的房间。
夏天开门,看到他拉着箱子这一幕,鼻尖有些酸涩的味道,“车融,其实你没有……”
车融打断她,“夏夏,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拿。”说着,就把庞大的身躯挤进了房间,拿着夏天的行李往楼下走。夏天的唇噏动,但最终也只能跟着他下了楼。
很多次她都想,这么好的车融,如果没有那个人,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如此,但她的心那么窄那么窄,窄得只装得下一个名字---许顾深。
时间拨回到圣诞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车融回来之后,夏天叫住了他,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充斥着他的心,他没有看她,“夏夏,太晚了,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夏天淡淡开口,“车融,我要回国了。”
她的老师收到国内的邀请,去桦市参加今年的国际交流论坛,老师让她跟着去,学习学习。
“多久回来?”车融问。
其实,夏天何尝不知道他把陈琳拉走的原因。回去这件事,她本就打算告诉他的。
而且,谁都清楚,回去了,就回不来了,那里有太多太多她放不下的东西,回去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夏天只是说,“车融,在这里照顾好自己。”
“我跟你一起回去。”不等夏天说话,车融就关上了门,他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
他害怕她的拒绝,那样的话语带来的痛,是锥心刺骨的。他承担不起。
夏天,你真的想过不顾一切的回去,并且已经决定好了!夏天……她的名字化作一丝叹息游荡在空气里,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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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他们坐在了回国的飞机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融慢慢有了睡意,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他的侧脸均匀刚劲,像是被精心勾勒过,看着这样一张脸,夏天内心的苦涩慢慢溢开,无力地对着身边的车融说,“对不起。”她的声音好小,空气飘过去,就把它带走了。
车融的头不经意地偏向了另一边,只是眼睛依然闭着,夏天也有了困意,慢慢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她睡着之后,车融转过头来,眼眶还有泪水的痕迹,大手轻轻抚上她熟睡的脸,夏天,我此生的夙愿,就是陪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那像一把利器,会刺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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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市。
桦市的天还是那种通透的蓝,街道边种着的还是熟悉的花,一些店还在原地,只是,多出来的街道和高大的楼层提醒着她---她真的离开了很久了。
夏天痴迷的看着眼前的或熟悉或陌生的景物,想起那段纯白快乐的时光,嘴角不自觉上扬。
车融驾着车,看到她的样子,说,送你回家看过阿姨后,你好好休息几天,到时候我们再把桦市好好逛逛。
把夏天送到家,车融就离开了——车家老爷子的夺命CALL,他敢拒绝吗?
小巷还是没变,无论外面变得怎么繁华,这条小巷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与世隔绝,安静慈祥。
夏天推开门,看见身躯已经有些佝偻的母亲,轻轻从后面抱了一下,“妈,我是夏夏,我回来了。”
陈芝的身体僵直,随即转身,紧紧地抱着夏天,触感那么真实,她的夏夏回来了。
夏天感受着母亲的力度,声音微颤,“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陈芝就笑眯眯的提着菜篮子买菜去了。
夏天看着厨房忙碌的母亲,想要帮忙,却被拦下,“在国外这些年,很难吃到地道的中国菜吧,今天妈给你做。”
夏天环视着这间小小的房子,极具年代感的家具,妈妈忙碌的身影,火上热气腾腾的汤……都是她想要的微小平凡的幸福,但都奈不过天不遂人愿几个字……
吃完饭,夏天和陈芝聊了她这几年的生活和成就。
她像小时候那样,把毛茸茸的头放在妈妈的胸口,感受妈妈的温度,她问,妈,当年我丢下你跑去美国,你怪我吗?
陈芝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妈妈怎么舍得怪你?再说,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妈妈很骄傲有夏夏这么优秀的女儿。你爸爸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妈,我在市区租了套公寓,您搬过去吧。”
陈芝笑笑,说,小巷妈住了大半辈子了,离不开了,你爸他一定也不想离开的,妈在这儿挺好,你要记得工作不忙的时候,回来看看妈就行。
夏天知道劝不动,就不作声了,只是抱着陈芝的手更紧了一点。
夏天去了夏勇的坟地,一个人坐了一上午,说了很多话。她说,“爸,我一个人跑去美国,你肯定怪我吧?怪我把妈妈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在国外只为您祷告过一次,我真的不想承认你已经永远的离开我和妈妈了,我不敢承认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不敢想象我以后叫爸爸没有人温柔的答应了。
“爸,你不用担心妈妈了,我能挣钱了,我有能力好好陪着妈妈了。
“对了,爸,我这些年还拿过好多奖呢,你女儿厉害吧,嘻嘻。”
“对了,我打算给家里装个空调呢,老夏,你觉得,什么牌子的要好一点啊?”
“爸爸,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让妈妈再受苦了……”
“……”
她起身离开的时候,看见了那张在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脸,他走近她,“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