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辛苦拉起来的乐队排练第一天就遭遇了重创。
吉他手和鼓手打起来了。
安哲一见到李彬彬就冲上去一拳,李彬彬不甘示弱立刻反击,两人扭打之下架子鼓都被撞塌了,从墙壁滚到地板,白天拉了这个又拉那个,箍住安哲让他起身,李彬彬趁机立刻还手。
白天厉声呵止:“李彬彬!”
安哲用力抖开背后的白天就要上前,白天见势不妙硬是挤进了两人之间,张开手臂护着李彬彬。
瞪着白天,安哲胸脯起伏着放狠话:“我不打女人,你给我让开!”
李彬彬也在白天身后跃跃欲试:“天儿你让开!我今天不能放过他!”
白天硬是用身体把李彬彬挤在墙角,怒气冲天地责问:“你们俩干嘛呀?我组个乐队多不容易,干嘛见面就打?第一次排练啊!”
李彬彬在她身后叫屈:“是他一进门看见我就动了手。”
安哲指着两人:“你要是早说乐队里还有他,我根本就不能来。”
白天提高嗓门压倒两人:“够了!亏你们还是两个大男人,上次 school 酒吧那点儿小事还没完了?”
安哲二话不说,背起吉他摔门而去,白天急迫地喊了两声也没回头。
李彬彬全身松弛下来,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捂着脸上的青紫咝咝地吸气。
白天沮丧地回头也坐在地上,跟他面对面。
“彬彬,排练前你不是答应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吗?”
李彬彬舔了一口牙齿上的鲜血,委屈地说:“但就算我再窝囊,也不能眼瞅着要挨打不还手吧?”
白天哭笑不得地给了他一拳:“你还窝囊?当我没看见啊,今天确实是他先动的手,但是后面挨打的也全是他。”
李彬彬不吭声,白天勉强振作精神爬起来:“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话音刚落,所有设备的指示灯一下子灭了,白天纳闷地去检查插座:“打架也能短路?”
经过检查,并没有短路,而是停电。
停电的原因是是有人拉了闸,还在电箱上加了一把大锁,白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彭莱一大早出门,原来是去买锁去了!
白天热血上头,冲回家拿了把锤子,不管不顾地砸着电箱的门,被李彬彬一把拉住:“天儿,别砸了,留神把自己给电着。”
“就是彭莱干的!我昨天说她只有这点本事,她今天就使坏!”白天叉着腰,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彬彬小心翼翼地问:“彭莱阿姨为什么要拉电闸啊?你们又吵架了?”
白天冷笑一声:“阻止我搞乐队,说是不想让我走她年轻时候的老路。”
这就勾起了李彬彬的一肚子苦水:“我妈也是这样!她说我这辈子要是敢搞乐队,她就把我的头给拧下来。”
白天迁怒地踹了墙一脚:“狂花这帮人怎么都一个毛病,自己年轻时候过够乐队的瘾了,扭过脸儿来就开始拦着咱们,世上有这么不讲理的吗?”
她呼呼地喘着粗气,看了李彬彬一眼,李彬彬立刻表忠心:“反正我肯定跟着你把乐队干到底,哪怕让我妈把我头拧下来也认。”
白天捡起锤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咬牙切齿地说:“行,我更是得跟彭莱死磕了,我不但要走她的老路,还要把她的老路走个彻底, 活活气死她。”
彭莱完全不知道白天已经单方面宣战了,她手里拿着一瓶二锅头,跟大崔在火锅店的后厨聊天。
“不管是卖房,还是阻止小天儿玩乐队,都是个持久战了。”她灌了一口酒,平静地说。
大崔哭笑不得:“那你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就跟小天儿耗着啊,哦,除了喝酒没落下。”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饭点,后厨一边忙碌,备菜的小工扛着菜筐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彭莱让了几次,索性拉着大崔:“除了这些我还能干什么,兜里这俩子儿花干净再说吧,你陪我喝点儿?”
大崔左看右看,推着她往后院走:“我这上着班呢,跟你喝什么呀,这儿没人,你在这慢慢喝,中午我且忙活呢。”
他安顿好彭莱,转身要走,彭莱拉住他:“对了,我回来还没见着彭裤子他们呢,你帮我把他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大崔酸溜溜地说:“你想什么呢?你知道人家上了综艺之后现在档期排的多满吗?你知道人家现在演一场多少钱吗?”
彭莱一脸不屑:“嘁,谁也不是没红过,一场顶多十万八万撑死了。”
大崔恶狠狠地举起手指比数:“裤子一场起步价六十万!身上八个代言三季广告,眼瞅着还要上杂志封面。”
彭莱赶紧狠狠灌了一口酒,把到嘴边的惊呼压下去。
“你想让这种身价的人没事儿就过来跟你喝酒,可能吗?”大崔把她按坐在后院杂物旁边的小塑料凳子上,“自己喝吧,啊。”
彭莱不服气地举起酒瓶:“最早时候裤子演一场两百,我三百,耽误我跟他们喝酒了吗?”
大崔嘲笑:“那都什么年代的事儿了,你醒醒酒看看日历好不好?”
彭莱放下酒瓶,定定地看着大崔:“干嘛呢大崔?笑话我?”
大崔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肩膀一下:“我是看不惯你成天活得像滩烂泥的样子!想当年彭裤子跟你怎么比啊?但现在你看看……”
外面服务员大声喊:“老板!海鲜送货来了,你亲自点一下。”
大崔扬声答应:“来了来了!”
看着大崔忙碌的身影,彭莱若有所思地继续往嘴里灌酒。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只有冠华小区 B 栋 2 单元 402 室里一片漆黑。
白天举着蜡烛从屋内出来,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彭莱在门口好像跟什么人打电话,她努力地听,只能听出是英文。
彭莱挂断电话,掏钥匙开门,白天迅速地举着蜡烛飞奔回卫生间。
顷刻之间,室内一片光明。
彭莱把电箱的钥匙揣进兜里,夸张地张开手臂迎接顶灯倾泻而下的明亮灯光,然后一个潇洒转身走回自己卧室,下意识要关门的时候,却摸了空。
“我门呢!?”
白天推开卫生间的门,举着蜡烛走了出来,一脸平静,彭莱一看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够狠的啊小天儿,你把我门弄哪儿去了?”
“甭找了,”白天慢条斯理地故意气她,“你那门我送给路口炸油条的当劈柴烧了,人家送我的油条也已经吃了,还真别说,倍儿脆!”
彭莱气急地指着她:“你等我上完厕所找你算账!”
白天徐徐吹出一口气熄灭了蜡烛,悠然自得地走回自己卧室。
彭莱坐在马桶上一脸怒气,从美国打来的电话就像催命符,一直提示她还有个重要事情没完成,但现在白天的态度又是油盐不进令人恼火。
这年头生女儿是来讨债的吧!
又不能放着她不管,白天根本不知道走歪路的下场有多可怕。
她起身冲水的时候眼睛一瞥,看到垃圾桶里的卫生纸,里面半隐半露着一根验孕棒。
彭莱瞬间忘记了一切,跪下来玩命地扒拉着垃圾桶,那根验孕棒的结果清晰地显示在她面前:两道杠。
这已经不是走歪路了,这是在悬崖边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