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给中国空军灾难,同时也给予中国空军帮助的台风终于停歇。
停靠上海的日本航空母舰“加贺”号、“龙骧”号与“凤翔”号上的舰载机大量升空,开始对前线的中国军队,尤其是中国空军开启了血腥的报复!
这时,中国空军飞机数量少,质量低劣的弊端就显现出来,难以应付铺天盖地袭来的日本战机奔袭。
据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日本原形毕露,蒋中正终于放弃幻想,打算跟日本决一死战。
他招来航空委员主任周至柔:“大战难以避免,给我交一下空军的底。”
周至柔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图表给蒋中正“请总裁过目”。
蒋中正不看则已,一看怒不可遏,将图纸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这张图表清楚地显示,如果开战,国军能够参战的飞机,只有300多架。
据日本防务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记载:当时国民政府约有720架飞机,其中可用于实战的飞机,约为155—210架。
而日本当时能够投入战斗的飞机,至少有2700架。
当时的国民党军政大员都认为,中国当时应该有500到1000架战机。
“飞机呢?飞机都去哪了?”
蒋中正的愤怒其实情有可原。
自9·18事变以来,全国民众“航空救国”募集的钱就有一百亿,况且全国还搞了红红列开票的“一县一机”。
1936年,蒋中正五十大寿,又搞了捐机祝寿,共收到全国捐款六百五十五万多元,折合美元350万元,足以购买军机100架。
后来也确实用了这笔钱成立了中国空军最精锐的第四、第五驱逐大队。
但少掉的几百架飞机又去哪里了?
时任航委会秘书长的宋美龄,认为世界飞机制造业发展迅速,一种新飞机出世,最多保持两三年,便为另一种更新式的所取代。这样,我们就买不胜买,徒然花了很多的钱。
因此,她自以为想出了一个聪明办法:将空军经费全数存在纽约的银行里!
如果真有必要,美国飞机多着呢,一个月就可以交货。’”
由于宋美龄的这个决定,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两年,即1935年,空军已经停止了新机补充……
等中日开战之后,情况并不像宋美龄想象的那么简单。
日本海军立刻封锁了中国领海,切断了中国空军从国外进口飞机的途径,再加上一些空军强国隔岸观火,不愿得罪日本,甚至包括美国在内……
中国空军主力的霍克3战机不仅难以补充飞机,甚至连零件,航空耗材都无法得到补充。
每被打掉一架,就少了一架。
后来的中国空军只能从己方飞机坠毁的残骸里找出还能用的零件,作为备件给其他飞机使用。
不合格的备件又让本就危险飞行变得更加危机四伏,机械故障造成的坠机变得越来越频繁。
但中国勇士们,毫无畏惧!
日本的飞机却越打越多,这也是中国空军的数量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寡不敌众情况下的缘故。
而中华大地上的煤矿、铁矿被中国奴工们在日本侵略者的刺刀下源源不断地被开采出来,运回日本,再变成飞机、坦克、航空炸弹与子弹回到了中国大地之上,上演着另外一种“煮豆燃豆箕”的同胞相残。
……
面对日本航空母舰带来的巨大威胁,蒋中正下令征集20名敢死飞行员,袭击日寇的航空母舰,并宣布凡炸沉一艘可得赏金20万元,被授予勋章。
20万元奖金对于月工资一百元的飞行员们来讲固然是一笔巨款,但轰炸日寇航空母舰,无异于亲赴龙潭虎穴,九死无生。
但令周至柔等航空委员会干部都没想到的是,征集居然仅开始了一个小时就报满了。
8月16日清晨,台风刚刚停止了一刻钟以后。
中国空军第六大队第三中队长孙省三率领8架美国产“道格拉斯”轰炸机从苏州临时搭建的觅渡桥军用机场起飞,逼近航空母舰时突遭敌机袭击。
两名飞行员中弹牺牲,但依旧顽强把飞机降落在了中国阵地后方,第一次袭击日军航母的计划遂告夭折。
陈怀民后来读到军中报纸,看到两名牺牲的飞行员一名叫桂运光,一名叫黄文模,并不是他的好友李岳龙。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这样的幸运又能维持多久呢?
当天,日本海军航空母舰“龙骧”号与“凤翔”号出于对我轰炸行动的报复,疯狂起飞,轰炸嘉兴、虹桥、龙华等机场。
中国空军为配合地面部队反击,不计血本也每天频繁出动,轰炸日军在虹口的阵地与黄浦江中的日舰,更与日机在上海上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到8月16日为止,鹿屋航空队就损失了5组机员,最先进的18架95式攻击机仅剩10架完好。
木更津航空队更是凄惨,损失了4组机员,20架飞机仅剩8架能够飞行。
日本海军部根本没有想到,开战三天,第一联合航空队就损失了机员65名,占总数的23%。
最新型的95式攻击机损失了12架,占总数的32%。
远超他们想象的战损,让日本侵略者也害怕起来。
因为鹿屋航空队损失惨重,日本海军紧急抽调本州大凑航空队全体中下级军官补充血液。
木更津航空队则优先得到从本土补充的新飞机。
从16日后,日本海军部颁布军中密令,严禁95式攻击机单机行动或低空作战,必须用集中编队方式进行掩护,并鼓励采用夜间袭击的方式。
8月17日黄昏,经历了一天的血战,回到笕桥机场休息室的陈怀民。
他脱下航空服,正要解开自己脖子上系着白色丝带。
忽然,他看到了休息室阴影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穿着跟陈怀民一样的航空服,身材高大。
他此时却蜷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身体像大虾一样缩成一团,发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陈怀民好奇地走上前去,认出了那人居然是自己的室友,东北糙汉——巴清正。
没等陈怀民开口,巴清正也看到了陈怀民。
他终于“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陈怀民这才看到巴清正的手里拿着一张合影照片。
自己居然也在那一张照片上。
巴清正抽泣着呜咽道:“怀民,怀民!”
“海文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