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以此为由阻止茗娘与花千霜来往。
何况茗娘对于花千霜的意义，是他从出生开始，就誓死要效忠追随的主人，若不是中间出现了那么多意外，导致误会连连。
那么指不定在茗娘小的时候，他们就会在一起，朝夕相处，生死与共！
这让沈从玉如何接受？
“我想知道你对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的看法。”
沈从玉没有明说花千霜这三个字，却字里行间都是在暗示关于他的事情。
茗娘闻言，眸色略微有些迟疑。
“沈从玉……”
她开口，有些无力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把花千霜留下？”
沈从玉闻言，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其实比起花千霜的去留，他更在意的，是茗娘对他的态度。
“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坏人，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宣国与尧国交战死伤无数，甚至于害的你身受重伤，我们险些命悬一线，我都知道，可是……”
茗娘说到这里，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坚定。
沈从玉看出了她的迟疑，却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的等着。
“可是尽管我知道这些，我也清楚，应该在他用噬心蛊的时候就将他杀死以绝后患，可是我做不到！”
茗娘说着摇了摇头。
只听她细微的声音，继续道：“他曾为了我，或者说为了他追随的人忍辱负重二十年，发誓报仇，这二十年的时间他都活在仇恨的深渊中，我觉得他很可怜。”
茗娘越说越觉得乱，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立场。
她怎么能觉得这样一个大魔头可怜呢？
那可是将她关在巨蟒笼中，险些让她丧生蛇腹的人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茗娘只要一想到他那段昏暗的岁月生涯，就忍不住的心疼他。
也许说出来别人可能会不理解，然而茗娘却清楚的知道那种感觉，二十年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亲近的可以信赖之人，他生活在绝望与痛苦之中，唯独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仇恨。
他将报仇视为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否则，他只怕会在另外一个养在暗处的帝姬八岁那年，就追着她殉主逝世了……
他的前半生满是阴霾与困苦，活在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童年与出身。
但凡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从一出生就是备受尧国皇帝宠爱的皇子，就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尧国四皇子。
可惜，他不是！
他从出生就被告知，是一个已经灭亡千年的国家帝姬的护卫，他活着的一切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帝姬。
帝姬死后，他的人生就已经破灭结束了。
活下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花千霜了，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一个可悲而又脆弱的复仇机器。
“我想，没有人比他更厌恶过去的人生了。”
茗娘说着，话中带着不忍。
若非如此，花千霜也不会在得知她的身份时，第一时间就选择与她使用噬心蛊，奉她为主。
毕竟自己的出现无异于是对花千霜的救赎，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活下去的希望。
而面对这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男人，茗娘无论如何也下不定决心，将他彻底驱除，粉碎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令他生不如死的继续活在复仇的阴影中。
“从玉，你生气了，对不对？”
话题说到这一步，即便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沈从玉这几天不对劲的原因了。
“你在可怜他，卿卿。”
沈从玉用了四个字，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