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避过了众人,楚亦萧将殿内的仆从一应全部轰了出去。
茗娘几乎脚软的要瘫倒在了地上。
楚亦萧倒不急着朝她下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猫逮耗子并不一定是为了将她生吞吃进肚中,更有甚者是为了享受那种活捉猎物,看猎物在自己手中挣扎,却始终无法逃脱的愉悦感受。
茗娘此刻对于楚亦萧而言,就是他手中的那只耗子。
他想怎么玩,茗娘都得听着……
否则……
“本君此次进宫,可是有一份大礼,想要送给你呢?”
楚亦萧站在她面前,弯下腰,指尖轻抚着茗娘的容颜。
感受到茗娘的身子在他手指下颤抖,不由得笑的更为开怀……
“你……什么意思?”
茗娘怔怔的抬起头,看他。
她委实不晓得,这位世子究竟还有什么把戏在等待着她。
楚亦萧看了她一眼,直起身来,对外面拍了拍手。
只见一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女人年岁约莫四十许,生的花容月貌,脸上并未见得半分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反倒是周身风韵犹存。
茗娘怔怔的看着那个女人,走到了大殿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突然涌现出一种熟悉的悲鸣,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娘……”
她知道,这就是原主娘亲无疑了。
尽管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可母女亲情做不得假,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身体已经做出了比大脑更快的举措。
林虞氏抱住自己的爱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苦命的茗儿,你在宫里头过的好不好?”
当日,自家老爷去了之后,端王一行人径直闯到了安城林家。
先是用雷霆手段逼着她们母女退婚,而后将她和茗儿带到了端王府,再之后,她们母女就被分隔开了。
直到茗儿入京的前一晚,才有人告诉她,他们要训练女儿当细作,以贵妃的身份入宫,而后帮忙搜集宫廷内的消息。
听闻那个老皇帝已有八十岁高龄,她的茗儿才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这怎么可以?
“是娘没用,护不住你,才会让你走到这一步……”
林虞氏说到这里,哽咽了。
她始终觉得自己愧对女儿,自老爷死后,她无能,护不住茗儿。
茗娘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面前的女人,颤抖着手指,触摸着女人的容颜。
这一瞬间,什么真真假假都不重要,她突然觉得,她就是林茗娘,面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给了自己生命,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
楚亦萧站在身后,欣赏着面前的一幕。
过了会儿,在后面抚手鼓掌道:“好一副母慈女孝啊,真令人感动呢。”
他虽是这样说着,可话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颤。
茗娘强忍住耐心的恐惧,走到他的面前,颤抖着问道:“楚亦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娘?”
她怎么样没关系,可是林虞氏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莫名被牵连进这场权谋争斗中,属实不应该。
“我以为你跟在沈从玉身边与他欢好燕尔时,都把你娘给忘了呢?”
楚亦萧伸出一只手,扯过了茗娘的手,而后将她的袖子强行撸了上去。
茗娘在他手底下挣扎不已,楚亦萧却怎么都不肯松开。
良久,看着她葱段一般白嫩的胳臂,仿佛看到了令他生气的东西一般,愤然甩开。
他这一甩,导致茗娘一时不察,被他摔倒了地上。
“我昨天晚上就发现你身上的守宫砂没了,你果真和他睡了?”
楚亦萧一张脸铁黑,话中透露着嫉妒与疯狂,一双眼睛犹如要吃人的恶兽。
茗娘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可是这还不够,紧紧是将茗娘推倒在地,如何能发泄他的不甘与恼怒。
正巧此时,林虞氏见女儿被推倒在地,有心上前扶女儿起来,被恼怒不已的楚亦萧扬手就是一巴掌。
茗娘见状,扑上去狠狠的咬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直到齿唇间尝到了血腥气,才被楚亦萧拽着头发,撕扯着,踹了几脚。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
这几脚下来,茗娘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心肺都好像要移位了一般,疼的在地上屈起双腿,蜷缩成一团。
林虞氏抱住女儿,在寝殿中跪下给他磕头,求他放过自己和女儿。
茗娘扯着林虞氏,一字一句喊道:“娘,不要求他。”
他就是个疯狗,癫狂起来根本不管不顾。
茗娘现在觉得原主也是倒了半辈子血霉了,才摊上这样一个前任未婚夫。
她在林虞氏的搀扶下,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血迹。
望着楚亦萧,愤恨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沈大人相提并论,他就是一根手指都比你强……”
茗娘这已经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了。
因为楚亦萧暴怒起来,阴森可怖,几乎让人头皮发麻,譬如蛇蝎。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茗娘,走到她前面,声音深沉如水。
“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茗娘竟兀自觉得有些好笑。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她赌楚亦萧不敢碰自己,更不敢杀了自己,毕竟慕斯云和张大勇已经被除掉了。
他目前派出去的所有棋子,唯有自己,还堂堂正正的站在沈从玉身边。
“你将自己未婚妻送给别的男人,且是一个八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你就不觉恶心吗?”
茗娘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和沈从玉睡了,可是这又如何?不是世子你让我埋伏在他身边,取信于他的吗?”
她觉得好笑:“您不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女人想要取信一个男人,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除了救他,就是陪他睡……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不都是你安排的吗?怎么,现如今又后悔了?”
对,没错。
不止这一次在江淮河畔,他故意引沈从玉出来,让沈从玉看到茗娘身上留下的自己的痕迹,以此激怒沈从玉妒心大气,从而和茗娘发生关系。
甚至上一次,射向茗娘心口的那把利箭,也是他派人做的。
他赌的就是沈从玉会救茗娘,赌一个万分之一杀沈从玉的机会,即使被沈从玉逃出生天,他还有一张王牌棋子,凭借着那一次出生入死,沈从玉定然对茗娘深信不疑。
他之所以没有选在黄沙岭动手,而是在密林中,赌的就是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