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过第一波大夏的流民之后，茗娘和沈从玉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遇见几波流民。
他们有的人看见马车过来，会小心翼翼的窥探。
有的则会直接上手明抢。
前者沈从玉都会有意无意留下一些财物，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但凡再遇上不长眼，敢直接靠近马车的的，重明则直接手起刀落，将人利索解决。
茗娘靠在沈从玉的怀中。
看他伸着修长如玉的五指翻阅竹简，时不时的与林笙讲一些奇闻异志。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一行人也在路上耽搁了俩仨月了。
直到茗娘隔着马车的窗户看到的是黄沙漫天的景象，她才发觉竟要进入西域的地界了，西域属于宣夏两国中间的一个小种族。
不为两国所统领，有着严苛分明的种族制度，由每一届血统最纯正的天选之人担任长老。
阖族大小事务均有长老统辖。
这是沈从玉在进入西域开始时，和茗娘讲述的。
“那西域岂不是和宣国一点也不一样了？”
茗娘闻言很是好奇。
“算是吧……”
沈从玉沉思了一下，道：“西域的风土人情度量钱币均与两国所有差别，听闻西域的一些人瞳孔与中原地区有很大的不同，有人天生一双金瞳，还有人会有赤色的瞳孔……”
“哇，那一定很漂亮！”
茗娘闻言不禁赞叹道。
沈从玉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小脑袋，勾唇笑了笑。
他没告诉茗娘的是，西域的人均有着独特的本领，这里的人擅长制作巫蛊之术，崇尚天道，且西域虽然明面上是由长老统领，实则最有权威的是天邪教的教徒。
他们常年用宗教控制着西域的繁衍更迭，每一任的长老选出都是通过天邪教的人传达的，毕竟将其誉为神的旨意。
听起来似乎很是高大上，实则不过是一些掌权者玩弄的小把戏罢了。
好在他这次也不打算深入了解西域的内幕，他只是陪着茗娘来采摘曼陀罗花的，摘完就离开，并不打算在此地逗留。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救……救命啊！”
茗娘闻言想要伸出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不料被沈从玉一只手紧紧的捂着眼睛。
“重明，继续赶路。”
直到那个叫喊声音逐渐远去的时候，他才松开了捂着茗娘眼睛的手。
“刚才是怎么回事？”
茗娘开口问他。
“据传闻西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行长老的选举……”
沈从玉说到了这里，声音顿了顿。
“这是他们一族独特的方式，我们不要插手。”
茗娘觉得很奇怪，方才那声叫喊凄厉极了，这跟选举长老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不解道：“可是这跟刚才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从玉抬头看了林笙一眼，见笙儿还在睡觉中。
便抬手将放在一旁的衣物盖在了林笙身上。
半晌，等他做完这些事情，才回过头同茗娘解释道：“西域人崇尚血统，长老自然是血统最为尊贵之人，而他们辨识血统的方式，则是以人的瞳孔作为区分，众所周知……只有婴儿的眼睛最为澄澈，也只有刚出生就会拥有金瞳的少女，会成为长老的候选人，即为——圣女。”
“所以长老是一出生就注定的喽？”
茗娘是这样理解的。
“也可以这样理解，但只是一部分……所有成为圣女的女子，要在及笄之后，接受族中男子日日以天液浇灌，直到她们怀上神的子嗣，才会转交由天邪教的人照料，到了那个地方，天邪教的人会帮助她们产下神子，而生下血统最为高贵的神子，才会成为新一届的长老。”
茗娘听到这里，一张脸变得煞白。
她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存在……
“成为圣女的代价就是要……”
最后面的话茗娘哽咽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一旦成为圣女就意味着要接受全族男人的侵犯，且她们无法拒绝，只有被迫怀上父不详的孩子后，才能免去这种噩运。
“嗯。”
沈从玉握住了他的手，算是肯定了她的理解。
“西域的人认为他们是天命之人，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婚配，只会由这样的方式传承下一代，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每一代都是天选之子。”
茗娘觉得这种方式愚昧极了。
“那么那些没有生下孩子的圣女会怎么样？要一直生下去吗？”
沈从玉闻言，神色变了变。
只听他冷声道：“不会的，只要有一个圣女生下了最高血统的天之子，其余圣女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茗娘闻言一愣。
“所以呢……会放她们过普通人的生活？”
沈从玉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再茗娘的百般询问下，只好道：“没有存在必要的圣女，会被杀掉。”
茗娘身子一僵。
沈从玉安抚的将她抱入了怀中，抚着她的发丝道：“这是他们一族传承的规则，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子，应当就是出逃的圣女……可惜终究还是没有逃掉……”
茗娘听到他言语之间的叹息。
突然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不救救那些女子，毕竟他连路上的流民都会尽力的拯救他们。
而这些女子的处境只怕比流民还要惨上千倍万倍。
茗娘噙了噙嘴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声。
“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不救她？”
沈从玉见了她此刻的模样，多少能猜到她的想法。
“是。”
茗娘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只要天邪教还存在，这种传承的方式就不会断绝，救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承受这种痛苦……救不过来的。”
救不过来的！
这五个字让茗娘徒然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
“那为什么天邪教还要存在？”
茗娘几乎是嘶吼着在问沈从玉。
像这种泯灭人性的邪教，根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这就是西域族人自己的事情了，茗娘，这次我们来西域是为了曼陀罗花，没有必要参与到他们一族繁衍生息的事情之中……”
沈从玉柔声的轻哄着她，更是给茗娘提了个醒。
他们此行的目地是采摘曼陀罗花，制作麻沸散，如非必要，就不要跟天邪教的人产生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