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玉进入营帐后,看见茗娘正望着桌子上的药瓶发呆。
他叹了口气,走到茗娘身边,伸出手从她背后揽住腰肢,将茗娘圈在怀中。
“你放开……”
茗娘挣扎着,不肯让他亲近自己。
林笙的事情一日没解决,她跟沈从玉的恩怨一日也解决不了。
“卿卿,你别赌气了,笙儿的事情是我考虑欠妥了……”
沈从玉低声诱哄着茗娘。
这次的事情,诚然是他思虑欠佳。
原本以为尧国不过一区区小国,即便有所兵马倚仗,也绝对不会是宣国的对手,他虽说是让林笙来军中历练,说白了也只是过来长长见识。
临行前,沈从玉还特地约谈了李松涛,叮嘱他在外照顾林笙。
万万没想到的是,尧国的四皇子居然也会出现在战场上。
据沈从玉推测,花千霜这个人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此番出现在战场上,定然还有其余的目的性。
只是还有一些疑点,沈从玉一时半会儿还未曾想明白,按理来说,这次两国交战的事情,绝对会令其余诸国虎视眈眈,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近几日,他在朝堂上忙着处理各国的邦交问题,却忽略掉了尧国本身这个猛兽。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尤其是花千霜,恐怕早已对林笙虎视眈眈。
而今沈从玉思索的,是花千霜究竟是因为林笙是宣国太子从而才下手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从战况上来看,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前者,毕竟林笙身份特殊,而宣国又是数一数二的强国,将林笙掳走之后,从而要挟宣国,这种可能性是所有人都猜到的。
然而沈从玉总觉得有所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当真是冲着宣国来的,那么对方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将国书递到京城,可是花千霜并没有……
比起借太子要挟宣国的这个猜测,沈从玉觉得,对方更像是一个捕猎者,他宛若在织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从而将茗娘骗来战场,届时将网收紧,剩下的才是花千霜真正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没有证据,单凭个人猜测,不足以令大众信服。
“笙儿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法子,卿卿你莫要与我置气了,这一路上,你都不肯与我好好说话,这样下去,可让为夫怎生是好?”
沈从玉说着,语气中染上了一抹苦涩的笑。
茗娘也知道那天与他吵架时说的话过分了,她明明很清楚沈从玉并不是那样的人。
过于那六年的世家,沈从玉比她还要耿耿于怀,可真正生起气来却顾不得这些,仿佛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爱了多年的爱人,更像是一个面目可憎的仇敌。
于是,她专拣狠话说,他哪里痛她就往哪里戳……
这样其实不好。
对于相爱的两个人而言,真正生气了,也不该不顾及感情,大可以冷静下来,将彼此心中的感受说开。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而冷静下来理智分析却可以。
沈从玉率先给茗娘递了个台阶,若是这个时候她在拿捏着,不肯理他,未免有些小肚鸡肠了。
而茗娘一贯自诩是个大度的人。
闻言,她就着他怀中的姿势,转过身来,气鼓鼓的抬头看沈从玉。
两只眼睛圆圆的睁着,问道:“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见她肯看自己了,沈从玉就晓得她的气早已消了大半。
于是,沈从玉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爱怜的望着她道:“我虽不知花千霜的目地究竟是什么,但既然能将笙儿抓起来,自然是为了诱你我前来,若是……”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凑近茗娘的耳畔悄声道。
茗娘闻言,蹙着眉有些不安道:“这样可以吗?”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
沈从玉双目笃定,一只大手握住茗娘的胳膊,显然是已经做足了应付的准备。
“好,那就听你说的,按这个计划行事。”
茗娘见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沈从玉的计划。
取得茗娘的同意后,沈从玉直接招来了万剑锋和李松涛,然后将自己的旨意传达下去。
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让己方人马同敌方打一仗,以此吸引火力,调虎离山。
然后乘敌不备,从侧翼将林笙救出。
此计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李松涛和万剑锋一起走出营帐,他看了眼前面的军队,然后压低声音,对着万剑锋说:“元帅,一会若是你不知道怎么撂狠话,那就我来。”
“反正我们这次的目标,只是为了,让他们迎战而已。”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一类的老将军,都是些要脸面的。
为了防止万剑锋等会尴尬,他决定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万剑锋斜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松涛却认为自己猜透了万剑锋,故此,他笑着顶了顶万剑锋的胳膊,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模样。
因为心中惦记着事,所以一路上,李松涛都没有说话。
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思索着,一会要以什么样的神情和言论怼的对方,无法可说,又不得不应战。
直到,他真切来到了战场……
“黄口小儿,爷爷当年打你们的时候,你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如今却敢在我面前叫喧。”
“不知道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和你父亲学过逃生的技能,不然我真怕你有命来,没命回去。”
“爷爷不跟你们讲虚的,只想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
额,李松涛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嚣张跋扈,疯狂问候别人祖宗的老人,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骄傲至极的万元帅。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对面直接承受炮火的尧国的军队,从开始的平静,到后面的不忿,再到现在,若不是因为他们将军没有发号施令,不然他们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撕了万剑锋。
“将军,你快说话啊,我们要不要冲!”
“对啊,人家都把我们骂成这样了,我们再不打,难道要任由他们骑到头上不成。”
“您若觉得无可用之人,就让我去,我定然能将那老货斩与马下。”
尧国的将军动了动嘴角,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马鞍上的青年。